紫罗兰的味道还没散去。
却因为枯萎而多了几分灰败。
桌子上有几份文件,是北江这两套房子和那台斯巴鲁ipreza的无条件转赠书,所有手续都办好了,只需要她签名就可以生效。
舒桥静静地在一片逶迤的花瓣里坐了一夜。
分明每日都在一起,她却连他何时去办了这些事都不知。
有那么多机会,他始终对她只字不提。
第二天,她找了清洁阿姨来,却到底在所有花瓣都被扫走之前,留了一朵紫罗兰。
夹在书里,形成干枯却不褪色的一页痕迹。
等到房间恢复最原本的了无生息时,舒桥起身,关上了门。
桌上的转赠书她只拿了斯巴鲁ipreza的那一份,其他都原封不动放在那里。
她去买了游乐园的通票,一个人把所有项目玩了一遍。
坐在过山车上的时候,舒桥第一次闭上了眼。
属于她的盛夏,开始于前一年的梨台山,终止在这片风中。
那个暑假太长,商时舟没有音讯的第二十天,竟然距离开学还有好几日。
舒桥不愿再停留在这个四处都是商时舟影子的北江,买了一张去京市的机票。
没瞒着舒远道。
他发了几个京市好友的电话给舒桥,说如果遇见问题就打电话。还调侃了一句:“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恨不得早点毕业,你倒好,还没开学就想先去看看。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吗?”
舒桥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舒远道忙着打了这几个电话,为她未知的未来张罗。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认真看自己的父亲了。
他脸上的皱纹变深,黑发里也有了斑白。
注意到舒桥的目光,舒远道摸了摸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家闺女这么出息,我长几根白头发算什么。回头去染了就行。”
又掏出一张信用卡来:“本来陪你去京市玩一圈也不是问题,哪想到上半年有了个大项目,可得好好干,这一票下来,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舒桥对舒远道的生意兴趣不大,从不过问。
但偏偏这次鬼使神差开口:“什么大项目?”
舒远道眉飞色舞,又有点神秘地向上指了指:“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而且背靠——”
言尽于此,却已经足够。
舒桥眉心猛地一跳。
她沉默片刻,到了机场后,在一片人声嘈杂里,打电话给那日留了联系方式的燕归院老板,说当年自己在长桥下放了三只莲花灯。
话才到这里,老板已经接话,带着笑意:“当然记得,商先生后来非要我捞出来。那天晚上客人又多,放的灯也多,捞了好久。”
舒桥怔然。
她写了三个愿望。
“每一年生日都有人陪。”
所以他铺一地烂漫,在黑暗中等她回来。
“愿商时舟平安无忧,每一次比赛都是冠军。”
所以他一路驰骋,拉她踩在车顶,一并在彩虹门下冲洒香槟。
“虽然不算什么称职的父亲,但还是希望舒远道事业顺利身体健康。”
所以舒远道转头就签下大单,眉飞色舞。
她恍惚想起商时舟那时说的话。
“给你三个愿望。”
他不是圣诞老人,福禄寿星,阿拉神灯,厄尔庇斯,哆啦a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