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汉冷惊一声,拔剑飞跃下马,两下里一抄,同声大吼,一个说:“小子,那大爷只好伸手请了。”
中原一掌切掉一截竹杖,只留三尺,杖当剑用,说:“阁下是一齐上呢?仰或一个一个上?”话说完,他也为自己的沉着从容而吃惊,这是从未有之事哩。
右首大汉狂笑,扬剑欺近道:“小子,大爷擒你,已经是割鸡用牛刀何用一起上?留下啦!”说完挺剑疾冲而上。
中原屹立如山,神情肃穆,脸上肌肉似乎已经凝结了,手中竹杖平举,丝纹不动。
所谓艺高人胆大,中原已身怀绝学,虽欠缺击斗的经验,他所的胆气超人,已弥补了经验之不足所以夷然无惧,毫不怯场。剑到,电芒将压右肩,大汉想先卸掉中原的膀子再说,所以攻向他的右肩。
中原右足突向左徐移,却又向右疾伸,大汉的剑果然随人向左面射到,让出右侧空门。
“滚!”中原沉喝,青影一闪,竹杖已闪电似点出。
大汉“哎”一声狂叫,青竹杖已点中他胁下七个竹孔直透内腑,撒手丢剑向右便倒,滚了几滚便已了账。
一招得手,中原却吃了一惊,他想不到这招“七星移位”竟有如许神奥的威力,轻而易举的将功力原比自己高的大汉宰了。
“咦!你……你……”另一大汉惊叫。
他一叫,叫醒了中原,带来了杀身之祸。
“纳命!”中原大吼,向前急射,一招“赤煞幻形”立即出手。
大汉只感到几个人影像是同向前扑。大吼一声,一招“云封雾锁”倏出,封得密不透风。
可是青影连闪,从缝隙中纷纷射入,仍是封不住,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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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中原遇上了临江园夜游鹰的爪牙,油然兴起了灭口之念,一接上手保狠招倏出,首先使宰了一名大汉。
他雄心万丈,胆气大壮,在另一名大汉惊叫声中,绝招“赤煞幻影”出手,幻化成数个虚影,倏然抢攻,刺入对方的“云封雾锁,”在大汉胸前留下了六大杖孔,再向上一探,杖尖掠过对方的下颌,直从眉心向上拂过,红光崩现,大汉的口鼻不见了,开了一条大血缝,像是将脑袋破开了,残忍之至。
“啊……”大汉狂叫,抛剑便倒,一招也未接下。
中原火速抓起两大汉的尸身,拖入路旁矮林,丢入一个大土洞内,再将马卸去嘴环,击了两掌,让马儿向南狂奔,落荒而去,他将两把剑塞入沟渠中,取块头巾将头裹住,下面掩了口鼻以便挡风沙,向北急奔。
到了武胜关,交验了路引。他正式踏入了河南地境,奔向信阳,总算离开了本乡本上。做了离乡背井的天崖游子,从此,他也无法知道他今后命运的如何安排。
前面,广阔的原野在他眼前展开,宽阔的官道,像一条巨蟆迤北伸延,象徵着,他的茫茫前程,是吉是凶,他不敢逆料,也不愿逆料。
他出了关,转首向南举目遥望,心中百感交集。情绪有点微动,他想说话,也想出声呼叫,可是没有任何声音从他口中发出,面上的表情也在瞬息万变。
他吸入一口长气,心潮激荡,勉力瞪大眼睛,支持着不至动它一下,他知道,眼中允溢着的眼泪否则将会簌簌滴下。
朦胧中他直觉地感到关口那几个查验路引的官兵,正在用无限怜惜有同情的目光凝视住他,似在说:“可怜!这十五六岁的大孩子,竟然万里间关,浪迹天崖,谁知道他将要路死在那一条荒野沟渠之中?”
他忽然转身,感到双目一阵酸涩,终于眨动眼皮,两道热泪爬下腮边,滚跌在脚旁,他闭之双目,吁了一口气,长叹一声,轻唤道:“爹爹,原儿来了,你在那里?你在那里?你在……”
他似乎隐隐地觉得,天宇中有极大的回声在耳边响:“你在那里?你在那里?你在,”他任由泪水奔流,蓦地迈开大步奔向都难以臆测的旅程。投入冷风残晖之中。
信阳县,原称信阳州,一再改属,洪武十年五月,降为县,直至七年之后,方再升为州,目前是县,属汝宁府管区。
他午夜落店,住在城北一家“义阳老店”内,一宿无话,平安无事,他却怎知武胜关南杀人灭口的事已发生了。
一早,天候恶劣。从五更初起,空中乌云密布,罡风呼呼,又开始阴霾四合,将有风雪了,他换上寒衣。穿上老羊皮外衣,戴上兜耳风帽,连口帽都掩住,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地,背起包裹,手持三尺长的短竹棍出店走向帐房。
柜台旁,倚立着三名大汉,一身短打扮,腰带上插着连鞘短刀。全是粗胳膊大拳头的凶猛人物。
厚重的门窗旁,也站着同样打扮的两名好汉,敞开老羊皮大褂的掩襟,双手叉腰左右分立,用他们那凶狠狠的眼珠,死盯住庭口走动的客人。
他镇定地走向柜台,向掌柜先生送上两百文铜板后说道:“先生请结帐,小可要上路。”
帐房先生收了钱,用眼向倚在柜旁的三大汉瞥了一眼,却轻轻说:“小客官请便,敝店如有招待不周,尚请多多原谅,并希望下次再光临。”
中原含笑客套几句,转身走向店门。
他刚转身左手一名大汉忽然发话,声音象老公鸭:“小伙子,等会儿。”
中原站住了,不介意地扭头向发话人看去,那家伙背靠在柜台上,双肘撑住台面架起了二郎腿,不住地轻轻摇着,用他那厉光暴射的双眼,轻蔑地睥睨着中原,口角的嘲弄线条,看上去十分令人不舒服。
中原不在乎,对这种二流子半桶水的狂妄人物,没什么可怕的。他淡淡一笑向大汉说:“这位大哥可是叫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