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下都呢,总不能都逃出来吧,那样的话,猫啊狗的,家谁来看?”
“许凤姐姐,走有前面的那位老者是你爷爷吧?”田简说。
只见一位胡须飘飘的老汉,约摸六十来岁的样子,带着一伙乡亲,向田雷走来。
许凤回身看了看说:“是他!”
“田简”,轱辘秋芬说道:“往后不要再叫人家许凤了,你没听说呀,大街上的人们都叫她许凤仙了。
我听说,这还是从中人城鲜虞街上,传过来的,就连咱燕下郡,整条将军府街上的妇人们也全都知道了,就你,还是这样孤陋寡闻,这回可好,你那深居高阁秀楼、少滋无味的大小姐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田简笑道:“侍娘,你别说我,只说许凤姐姐吧,再说,你这仇,也报的太快了吧。”
“是呀,这个女人有仇必报,我可不敢惹,许凤接过话来又说:“人家还对我娘说,说我是个风骚的女人呢,说我把身子给了公子窟,简直给我那死去的夫君抹黑!
我娘也非要问我有没有这回事,我不说,她就拿着个条帚疙瘩,追得我满院子跑!秋芬姐姐,你敢说这种话你没有对我娘说过?”
轱辘秋芬冲着田简笑道:“是有说过,还是站在街边上说的,你瞧我这张破嘴,下回可不能这么说了,咱得改个话题,换种方式,要不,许凤仙就不说我是个长舌妇了。”
“田简,听你侍娘这话,说得多么好听,不过,秋芬大姐,哦秋芬姑娘,我不就对田简说过你几句长相丑嘛,何故报复心这么强呀。
真是的!你还对我说过田简小姐许多不是呢,什么古灵精怪的,这句话可是常挂在嘴边的。”
“喂?让开让开!边上靠靠!女人们就是话多!”高韧走过来,象赶鸡似的,将三个女人撵到了路边。
田简转身一看,后面的人越聚越多了。
“我去看看!”田简说。
“正好,我也去找找孩子。”许凤还没说完就走开了。
田简匆匆向人群走了过去,只见许凤爷爷身后站着十来号人,都是男女老少,个头参差不齐,贫贱富贵衣,各色不等,不知已经寒喧了些什么,周围还有一二十个兵骑,牵马站在这伙人的身后。
“将军!”那老汉说,“并非是我身后这些家眷,想停下脚来歇息,也不是这些老幼病残,故意找你麻烦,更不是因为这场大雪,而对将士们心生不满,才生出方才哗乱。
而是众人皆不舍得离开家乡啊,你看这山路,越走越远,越远越觉得背井离乡,越有思乡之情,再想想前路,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呐!
老汉身边一位圆头方脸的中年汉子说道:“是啊将军大人,我等田氏族众,和你一样,要么是燕下郡的郊野民众,要么是出身燕下都的城中百姓,大家都想回家呀!你看能不能率众返回燕下都呀?哪怕歇歇脚也行!”
田雷摇了摇头。
不等田将军说话,许凤爷爷把胡子一翘老高,说道:“田雷呀,他们叫你将军,老夫就不叫了,怎么说也是远亲,还是半辈子街邻,若不是关系好,怕受逐连,老夫就不跟你出来这么疯了。
你看目下,这一路行来,昼行二十,夜走八十,已有二百里之多。
老者喘了几口大气,见田简和许凤站到了自己旁边,拍了拍田简的肩膀后,方道:“但见前方,山高路远,大雪茫茫,路又一拐十八道弯,人马早已是困乏不堪了。
如此崎岖难行,又赶上这大雪封山天气,车队行走至此间,也总该歇歇了吧!”
“军兵家眷一路鞍马劳顿,路上吃点艰辛,那是自然,歇脚不如快马加鞭!”
那老汉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便又气喘嘘嘘的顾不着了。
“将军,军兵也多有怨气,仇由山了,沿途多有客栈,不如找个隐蔽处歇息,待人饱马欢之后,再赶路不迟。”
田雷登上田简乘坐的那辆车子,面对众人,扯着嗓门道:“肃静!肃静!众将官,族亲们:
方今大雪纷飞,山中多有冰寒之气,军中大人小孩有些身体不适,又值天色已近响午时分,腹中饥饿,这我自知,可是,谁人不知行路之难?
若说歇息一下,这固然能满足众人所愿,可是我看,不如快速走出这个险地!
回家几无可能,等翻过了这座山头,再饮马休整!
下面,我将重重犒劳大家,特令管家狄洪,每人发放牛羊肉干三片、粟米谷饼一块,权作饱腹冲饥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