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坐出租车寻找她的老夫妻,颤巍巍地站在闸堤旁。老太太扶着闸堤,泪流不止。
这傻孩子啊,家里有难,为什么不向社会求助呢?不是还有大家在吗!我们俩个老家伙要是知道了,就是卖了房子,也会帮你给孩子治病啊!钱是什么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唉!傻孩子呀,你倒是解脱了咯,可你留下你家里那可怜的老人和孩子,你叫她们还怎么活呀!老太太边哭着边说道。
现场一百多位大海捞针般,焦急地跟着奔波了一个晚上的出租车司机,面对此情此景,无一不悲戚黯然。
绳子的两头扭麻花一样,打太多太多的死结咯,解都解不开。一位老渔民大声说道。
直接拿刀割,把腰上的绳子割掉。另一条船上的一个老渔民递上一把菜刀,说道。
有六个年纪较大的出租车司机,从陡峭的闸堤上小心翼翼地滑下去。
秦红艳被包在一张花塑料纸里,六个人,一边三个,拖着花塑料纸的两边的角,慢慢地艰难地拖着往上攀爬。
终于上了闸堤。
妹子啊,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闭上眼走吧。一个老司机用微微颤抖的手,从上到下抚过秦红艳的面庞。
但秦红艳依然是双目圆睁。
妹子啊,听大哥一句,闭了眼好好走了吧。老司机说着,右手又从秦红艳的面庞抚过。
但秦红艳依然如此。
这里有她的亲戚吗?老司机抬头望着人群问。
我是她表嫂。旁边一个眼睛都哭红了的中年妇女抽泣着答道。
那你过来劝劝她吧。老司机站起来,让出位置。
表嫂蹲下身,跪在秦红艳身边,大声哭着:红艳啊,你就把眼睛闭了吧!说完伸手抚过秦红艳的面庞。
但秦红艳还是双目圆睁。
红艳哪,那你到底要怎样啊?你要不甘心,就不要走这么傻的路嘛!表姐哭着说:你要我哪个办嘛?你说嘛!
阿云抽了张纸巾,擦了把脸。然后拉开车门。
王少一把拉着阿云的手:你不要过去!
阿云看着王少拉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放开!你不要过去!比起我,相信她一定更不希望看见你!
阿云来到秦红艳的身边:你起来!她拉开秦红艳的表姐,单膝跪在秦红艳的身旁,哽咽着说:红艳姐,你安心走吧!你儿子换肾的钱,东哥已经替你解决了,而且东哥已经安排司机送你的两个表妹回去照顾你儿子去了!
还有,我已经安排了我的律师去你老家了,只要你儿子在委托书上签个字,我就会启动法律程序!我一定会替你丈夫讨回公道!还有!!你不要责怪阿云,她捐出了她这些天所有的收入给你儿子治病。在你绑着石头跳河的时候,她还在深夜的街头卖花,替你儿子筹钱治病。你儿子的医疗费,有一大半就是阿云捐的!还有!!!你要走就走!这里没有人欠你的!是王少又冷又硬的声音。
阿云抬起头,王少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表情就和他的声音一样的冰冷。
王少拉起阿云,自己蹲下,右手滑过秦红艳冰冷的面庞。
所有的目光,都跟着王少的手缓缓移动。
王少的手落下,秦红艳的眼睛闭上了。暗红的血,从她的两个鼻孔奔涌而出。
红艳!
艳姐!
现场悲声骤起。
王少拉着阿云的手,挤出人群,大步走到江的面前。他拉起江的手,把阿云的手放在江的手里,然后一言不发地扬长而去。
远远的看着王少的车,卷起滚滚的烟尘,渐渐消失在路的拐角,阿云若有所思。她没有想到,这个外表冷漠的公子哥,竟然也会一声不响地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这么多事情。
其实,不止她,江也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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