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斗懵懵懂懂,左手捧着一纸袋糖炒栗子,右手攥着那把铜锁,走到严雀身边。
真就按照摊主老哥说的,抓着机会道:“要不,我……我们也锁一个?”
“唔?”
严雀恍惚之间,偏过头来,看到余斗摊开的掌心里,正有一把铜锁。
想到其中的凄美故事,眸子里泪光闪烁。
“须是彼此相爱的恋人,才用得这锁,我们……我们又不是恋人……”严雀眼眉低垂,指捏衣角,心绪难言。
余斗进退两难,下意识回头看时,摊主老哥正捏紧拳头,作势给他鼓劲。
“……”余斗平日也算能说会道,此时此刻,却难免词穷。
他咬着牙,把铜锁递近几分。
严雀愣了愣,看了看锁,又看向余斗:“你……”
她俏眉轻蹙,心里好似油煎。
彼此认识未及一月,相处不过数日,若说喜欢,还为时尚早。
加上严雀肩负振兴宗门的重担,儿女私情对她来说,或是一场灾难。
……
可是,谈不上喜欢,绝非不喜欢。
初见时的那句“向死而生”,这几日的温馨相处,都让余斗挣得了不少好感。
当好感逐日积累,到了彼此习惯的程度,才会变成坚定地“喜欢”。
“来都来了,只是想……留下些什么。”余斗不会说情话,递出去的铜锁,缓缓收回来几分。
他看着清澜江的滚滚波涛,脸上苦笑:“问世间请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换作是我,我就不跳。”
严雀听之不悦,冷声问道:“换是你,又如何?”
余斗洒然发笑:“倘若机关算尽,仍旧绝路于此,我会口不择言、自甘作践,癫狂搏杀,直至身陨!”
“……”严雀身子一颤,被他的说法惊得连退两步,捏拳哼声,“你……怎会如此狠心?”
终究是,不够了解么?
几日相处,本以为他足够温柔,熟料人心隔肚皮,看似纯良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狠辣的心思?
余斗捏紧手中铜锁,自知已无退路,凭栏道:“既然无力扭转,不如绝她念想。断了心思,才好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严雀摇头冷笑,心底已经凉到极处。
却听余斗言语发力,暗含悲躏:“若是真心喜爱,我希望对方平安喜乐、百年无忧,哪怕她另嫁他人。哪怕她这一世,与我……两不相干!”
——
说完,余斗低眉一笑,青涩的脸上,是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沧桑。
那番话听来狠辣决然,却是字字由心。
他是这么想的,亦是这么做的。
严雀不乐意,也无须强求。
她要振兴宗门,自己只图保命,两人各有前程,迟早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