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衔衔得莲台灵珠子,冲彻轮回逆命盘
三、衔得莲台灵珠子,冲彻轮回逆命盘
金阁谊泽毁萧蔷,雷霆惊破琥珀觞。肮脏血泪浸皇舆,风骨凛然启华章——无题·沈赫
冬日暖阳兼是午后时分,难免有‘睡不醒的冬三月’之感。尚京皇宫特设殿前司都统领职署的侧厢,沈赫独自用过午膳,除下官帽,仰头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眼部压了冷水湃过的布巾,如此既缓解眼睛疲乏又可醒脑不支昏睡。
自承宁三年接任鸾仪卫都统领之职,昊帝随后便命人于禁宫外围处,辟出一处精舍,给沈赫做职署之用。以便随时掌控禁宫、殿宇各处防卫调配,以及紧急政务商讨而出现随时召见。因此朔宁侯也得以成为当朝得享驻宫殊荣的几位首府大臣之一。
若一路顺畅,爱子沈骧于今晚便可到家。早晨送沈赫上朝时,养子慕超与父亲猜谜打赌,假如骧儿于昼间到家,必定会缠着长兄一起到宫门口来接父亲。沈赫虽也希望如此,转念想过之后,还是认为不太可能。
那小家伙如今正值最顽皮淘气的年龄。除了能在父母怀中稍有片刻安静之外,其余都在变着花样的调皮嬉戏。甚至会捉弄慕超沈驰。慕超居位长兄,只知道把骧往死里宠着惯着;沈驰却被哥哥折腾的晕头转向。用安氏夫人的话形容……常常像个雨淋过的雀儿,夹着雏儿兜着蛋的,缩在两位母亲中间,硬是不敢开口告状。
神思闲游至此,沈赫的嘴角不自觉弯起。近年来骧一直岁雨漱、宇澄二人,在虞州广陵一带。在于万荣往来书信中可知,骧自开蒙之后,简直如有天纵神智一般,文思、武技进步奇快。一直连雨漱都在赞叹,道奇为旷世奇物。其实何需旁人说,沈赫对儿子的天资心知肚明。骧儿有过目不忘的天资,更有一副柔韧的筋骨;无论是习文还是修武,都属绝佳的慧根。···可是每每想到此,脑子里总是闪出那心惊胆战的十六个字。
外厢门开合的声音打断神思。沈赫抬手取下布巾向外望去,见贴身侍从和子领进来的少年竟是慕超。稍愣一下,沈赫继而笑开,看来骧儿应是提早到家。只是,慕超又怎会被领进公务场所?一念之下不觉沉下脸。
慕超上前行礼先谢了罪,随后向上回禀缘由:
沈骧于当日未时到家之后,缠着兄长乘了自家马车,往外宫门而来。可巧在宫门处遇上了外出回来的二皇子睿骐。小弟兄俩重逢分外欢欣。银沈骧不愿随睿骐先行进宫,于是就在宫门之外说起话来。
却不曾料及,随后从宫内散会辞驾出来的几位朝臣,看到二皇子和沈骧在两乘车舆之间说笑追跑;更有的见了骧腰间闪动的一缕明黄颜色,明显起了戏逗之意。纷纷围拢上来,以逾制违例为题,堵着三个少年戏耍逗弄起来。
沈赫听描述至此,已经面露愠怒。披了见大氅便由慕超和子引路向宫门疾步而去。将之近前时,沈赫已从服色上大致看出那几人的身份……两位隆氏宗亲,一位首辅模样的,另有几人品级较低,在旁看干岸捡笑话,并不往前凑。
“你且回答本王,‘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逸丽,淑质艳光’之句,出于何文,何人之笔?”问话的人是昙王(隆昙)。正满脸嬉戏的看着眼前男孩。——“出自西汉司马相如所著……《美人赋》”男孩朗声答道。抬手一挥,挡开昙王欲行触碰的手。
“答得对。那么‘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孽尾永为妃’呢?”——“是他早年所做《凤求凰》。”回答依旧不假思索。
昙王闻答,促狭的笑了起来。颇有意味的向身边昂王(隆昂)道:“皇兄且看,朔宁侯长公子真是天纵聪慧呢~~小沈公子如此博才,可知本王是谁?若猜对,我便不去告诉令尊,你于宫门金地嬉闹喧哗的事情。”
沈骧的身高方至昙王腰带高度。抬着头对面前两人分别打量一番,开口道:“若非金谷满园树,即是河阳一昙花。阁下是昙郡王,对么?”接着不等对方开言立时反问“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骧也来向昙郡王讨教,请问‘愚乱之邪臣,自以为守德。谓不如彼矣’出于何人之笔?”
昙王被问到一愣,并为料到黄口小儿竟随口念出这么一句。听似考问较量,实则反讥唾骂。有心说不知道,又实在大损颜面。而对面的沈骧却是凤目之中精光一闪,呲着小白牙嘻嘻一笑:“出自宋玉所书《登徒子好色赋》。”
话音一落人群中随即响起喷笑之声。昙王被搞的面红耳赤,假嗽着嗓子胡乱支吾着缩在一旁。
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邓绶,真正来了兴趣,玩镇守上前向二皇子睿骐略施一礼,转回身略作倾身和颜悦色“朔宁侯的公子果真是才智不俗。不才邓某也有一问。‘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於深宫。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出于何人之笔?”
骧眨眨眼睛又是一笑“司马相如为孝武皇帝元后陈氏所做《长门赋》。骧有些不明,世伯何故对此类,怨妇唤夫味道甚浓的文字如此熟悉?”轻巧一句笑言,被邓绶问的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人去中又响起一阵窃笑。
沈赫看到此间正欲举步,忽听影壁墙后响起叱问:“尔等身为朝廷重臣,竟肆意戏狎皇子及重臣之子,是何居心?”循声望去,见是太子太傅谢淳和已经袭了武靖侯爵位的独孤澹,一前一后字宫内走出来。人群不自觉闪开了道路。
“谢大人误会。我等见朔宁侯的公子生的甚是娇美,心生怜惜之意,与之说笑一会儿。绝无戏弄之心”邓绶端了一礼,故意露出一旁的两位王爷。这一来立时便将戏弄淡化为一家子说笑会文游戏。
谢淳当然明晰邓绶的意思,举步行至近前。待二皇子和沈骧向他行过见师礼,招手吧沈骧唤道跟前。“骧儿长高了。在场诸位是与令尊一殿为臣的同僚。今番纡尊与你会文,乃是爱惜之意。你便无有些许感慨表示吗?”
“世叔教训的极是。小侄正有一感,愿说与诸位长者。奈何小侄年幼才疏,仓促间难成文字。惭愧引用前朝古人之文。~~嗯~~就取汉末蔡琰《胡笳十八拍》中一句……‘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沈骧话音甫落,独孤澹已噗嗤笑了出来。人群中一些反应过来的,也是忍俊不禁。
谢淳的嘴角连着抽了几下才绷住正色。心中暗道:你不如直说,今天出门未看黄历,遇上了这一群倒胃口的人物。
沈赫知道自己再不能作壁上观,急行几步上前。先行虎着脸斥住儿子,继而团揖一周:“小儿年幼,得罪处望看赫薄面不要在意。”言罢顺手牵过儿子,勉强趁着连嗔斥“又淘气了吧~~~”
骧终于看到父亲,思念、欣喜以及方才的委屈一并涌起,不禁红了眼睛。“孩儿没有淘气。是昂王看到我腰带上悬挂的玉饰,坠了明黄穗子,便说孩儿逾制。随后又说,若让他香上几下,就不去向皇上报告。爹爹是明白的,这玉丸乃是当年圣上钦赐之物。昂王偏生说是孩儿偷拿的。”说着,已经把头顶在父亲袍襟下摆中,扭摆着摇晃起父亲的腿,再不是方才那凌立棘手的模样。
沈赫一见儿子,满心欢喜早将素日凛然化之殆尽。如今见了儿子受委屈,心中难免怒火蒸腾。当下半蹲下身,爱怜地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岔言道:“爹爹案上还有公务,我儿且随超儿回家,不必候在此处。”骧儿的脸蛋儿冻得通红,触手又凉又滑。不觉抬起头,目光灼灼将方才对骧戏逗的几人分别盯了一遭。
“舅父,许骧弟和超哥随我去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