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畔话语落地,天上竟是久久再无动静。就在傅丞翊也觉那所谓仙人不过是四脉谣传,刚才那声音也无非是装神弄鬼的手段时,明镜般的天上顷刻间浮云攒聚。待将日光尽数遮挡后,云层之中有大手伸出,不由分说便朝陆畔直接抓来。
反观陆畔瞧着这幕骇人景象竟是丝毫不惧,身形于半空稍作停顿,他直接对着大手提刀迎上。
战场之上,无论是四脉老者还是寻常兵卒,此时也皆是停下手来。他们无一例外,齐齐举头望天,与其说是想看看陆畔如何以蚍蜉撼大树,倒不如说更想瞻仰那天上仙人之姿。
待距那大手尚有些距离时,陆畔忽而悬停,他眸中神采飞扬,徒手划过刀身后直接对着那大手一刀挥出。
地上的傅丞翊仰头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骇然。若是单从气势来看,陆畔出手果断,这一刀自是有千钧之力,万盛之威。
肆意的刀风呼啸着涌向天外大手,不料那大手仅是凭空一握,陆畔那刀风便迅即萎靡消散,不见踪影。
天外大手摊开手掌,云上又有威严之声响起。
“杀力虽大,但在我看来,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陆畔闻言心神摇曳,方才那一刀虽未倾尽全力,但也用上了七成。换作地上的寻常兵卒,那一刀足可破万甲,屠万人,便是那四脉老者,原越国异姓诸侯王,那一刀也可将他们重创。但反观那天上仙人仅是大手随意合拢便可将自己刀风化解,这如何让他不震惊。
眼看大手再次朝自己抓了过去,陆畔咬咬牙,怒喝一声后又是一刀挥出。
这如排山倒海又如万马奔腾,足足蕴含了九成之力的刀风依旧是被大手拍散,化作几许飞烟消逝在天地间。
“事不过三。”
天外声音语气极为淡漠,且带着一丝冰冷,“我不会再给你挥出第三刀的机会。”
言语落地,大手加速忽至,待陆畔反应过来,他已是被那大手攥住,任其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无法从那大手之中逃出。
傅丞翊虽然对那天上仙人之威大感震撼,但以他的少年心性,自是不肯膜拜。只见他转身腾空,朝着陆畔所在之处一跃而去。
手掌握在腰间剑柄上,傅丞翊尚未来得及将其抽出,那天上声音顷刻响起:“自不量力。”
没有任何伤其之举,仅是一声轻喝,傅丞翊便如遭雷击。他抽剑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耳聋眼前冒起炸裂金星,紧接着身子便坠向地上,如雨落倾盆将越王城门前的空地砸出个巨大的土坑。
“到此为止了。”
就在那大手加重力道,欲将陆畔活生生捏死于掌中时,陆畔稍稍后仰,怒声大喝后一头长发顿时凌乱飞舞。其身后空气波纹般荡漾片刻,随之便有一尊巨大法相凭空出现。
那法相威严浩渺,刚一出现那周身气势便将地上人压得齐齐弯腰。
法相眼眸轻抬,他大手伸出一把插入天上不断攒聚的云层。一阵搅弄后,云层散开的间隙那天外大手也是出人意料的将陆畔直接松开。
陆畔被大手松开后迅即后撤,他于自己那尊巨大法相身前悬停落定,随后才重重咳出声来。
待稍稍平复,陆畔仰头望着那不断重新攒聚的云彩正色说道:“我陆畔脚步踏过三山五岳,将陆地尽数归于越国,这方才有了大一统。各路学说和治世之理杂糅,但并不妨碍和而不同,齐头并进。眼看盛世将临,你天上仙人凭何对人间指手画脚?凭何要分四脉?”
面对陆畔的仰天质问,那云层上一道与先前音色不同的声音响起。
“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跟他废什么话!”又是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自云上落下,“将其灭杀此番便算和棋,我们从头来过!”
说罢,攒聚的云层顷刻间坍塌,四位仙人各自端坐云上出现。他们有意以寥寥浮云遮面,无论是距他们最近的陆畔,还是地上的四脉老者和兵卒,皆是看不真切他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