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葱的小指往那高高石阶的尽头指了指,开口的声音带了一份浓浓的颤抖,“里面,里面好多死人。”
毕方的笑终于在这一刻瓦解。
连白烟都察觉到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味,自己又在逃避些什么呢?在奢望朱雀传来的消息只是为了骗自己回来的?可笑至极的自己。
“有死人就能不回去了么?”毕方站起身,抬手遮着炫目的阳光,视线投向远方,他也多想不去理会这些烦事,但是他能么?他不能。
“对,对不起,师傅。”白烟愧疚地低下头,熟悉毕方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那颗不喜欢被束缚被拘束着的心。自从发生这一连串事情之后,最辛苦的就是毕方了,自己怎么还能给他添乱呢?
用力吸了一口气,扯过毕方的衣袖,将眼眶里蓄着的泪擦去,白烟咬了咬牙又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毕方,“师傅,我们走吧。”
毕方心里顿时一暖,同时又觉得有些嘲讽。自己都逃避的事,怎么能让这个才刚过百岁的小丫头来陪自己面对呢?不过,如果身边没有她的话,或许自己会连仅存的一些耐心都没了吧。
他一直是个孤僻的人,除了鬼君那里自己去的多些之外,也就偶尔去邻居白泽那坐坐,或者是去找南雀山的柳宿玩玩,不过就算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也是几十年一次而已。但这次,或许是牵扯到了白烟的关系,自己这个向来置身于外的人竟然变成了整个行动的最终指挥人。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想把三界生灵的命运强压到自己身上,如果一切从头再来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带着白烟从整个事件中退出去,就在他们的悠心小筑过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日子。
苦涩地笑了笑,毕方动容地拍了拍白烟的肩膀,然后把她小小的身子揽在自己的怀里,下巴蹭了蹭她暖暖的脑袋,而后依依不舍地放开,道,“走吧,有师傅在。不用怕。”
“恩!”白烟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啊,还有师傅在呢,她担心什么呢!
腥味!漫天的血腥味!
一踏入白虎府邸的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朝毕方二人扑面而来,毕方的眉立刻就紧锁在了一起,而白烟则是满面惊恐。
之前在山脚的时候,其实空气里的味道就已经很重了,但怎么会浓到这个地步?
本就大的白虎府邸此刻看上去更加的空旷,那些本应该来来往往的小仙奴此刻却一个都看不到。
之前在鬼界的时候,鬼府的情况已经让白烟吓了一跳了,但现在看来,比起自己家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牵着白烟的小手,毕方向白烟闺房的小院子走去,神识丝毫不敢松懈地一直打量着四周。
一天前,他们在鬼府,他刚成功将鬼矢的伤治好,便受到了朱雀的消息,说是西虎山出了变故,让他把鬼界的事情安排好后尽快赶去。他当时便是一愣,西虎山怎么会突然出事?但当他再询问的时候,朱雀那边却只说白虎匆匆地说了句“出事了”便再也没有消息,他已经联系青龙赶了过去,具体的得等那边再有消息传来才能知道。
怀着几分愧疚地将刚睡去不久的鬼君唤醒,说了鬼矢已经无大碍的好消息,又说了神界出事自己要赶回去,而后便带着白烟他们急匆匆地走了。
到人界和神界入口的时候,犹豫再三,他还是让玉面狐狸带着九奺走了。不过。他并不是为了什么狐族的改头换面,而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神界定然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带着九奺,只怕只会让他陷入险境,与其这样倒不如将他放在人界。毕竟,如果独墨真的准备行动的话,神界会是第一个目标。
其实,他原本是想把白烟也托付给玉面狐狸的。但撇除自己心中的不舍不提,玉面狐狸的实力也不足以让他放心地将丫头交给他。所以纠结了下,最后还是他带着白烟跨入了两界的通道。
越走近白烟的小院,血腥味便越浓。毕方的眉蹙得更紧了。
“师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站在了自己的小院外,白烟停下了脚步,她头一次不想进去,里面的血腥味实在是让她胃里不断翻腾,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
“有人闯进了西虎山,将住在你院子里的玉兔精给杀了,你父亲闻讯带着人赶过来,却还是迟了一步,和来人起了冲突,”毕方微微顿了顿,又继续道。“死了很多人。”
心里的不安得到了证实,白烟只觉得呼吸一窒。
“那父亲他们现在在哪?父亲和母亲没事吧。”关键时刻,最挂念的还是和自己最亲的人。
“你父亲只是微微受了点轻伤,你母亲他们没事,大部分人都和其他三族的一起汇聚到了南雀山,白虎和青龙带着人马去追了。”毕方伸手推开了紧闭着的小院门。
入目的是一片血色,原本静雅的小院,此时却是满园狼籍,足可见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多么激烈的打斗。
听到父母黯然无恙,白烟微微松了口气,再面对已面目全非的自己的小屋。也不再一惊一乍了,只要人没事,这些屋子花圃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去帮父亲他们捉那个坏人么?跑这里来做什么?”白烟不解地看向毕方。
“来确认点事情。”说着,毕方松开了白烟的手,慢慢地走到小院中,低着头好像在寻找什么。
突然空了的手让白烟有些胆怯,快速地跳动了几下,跳到毕方身边,伸手拉着他的衣角,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些安全感。
“师傅,你找什么呢?”看着毕方幻出灭魂剑,在地上不断地翻找着什么,白烟好奇地问道,“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而原本一直在慢慢走动的毕方却突然停下了步子,冲白烟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