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惊愕不已,死死拽住水母,婆婆跪了媳妇还了得?
水母对着张氏一笑:“亲家安心,我再是糊涂,也不会置媳妇于不孝,我不会做糊涂事。”说这话,泪水哗哗的:“媳妇,那可愿意原谅婆婆一回,今后我们做一对母女亲人,可好呢?”
迎春惊愕抬眸,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哪个倔强如牛的婆婆?
水母面色羞红,怯怯松了手:“媳妇不乐意,也是该当;我”
迎春岂会放弃这样机会?忙着拉住水母,连连点头,泪水肆意奔流:“愿意,愿意,媳妇愿意,之前媳妇也有不是,媳妇那天太过倔强,不肯好好说话,婆婆不要跟媳妇一般见识,看在大爷,原谅媳妇一回。”
水母摇头:“媳妇快别这般,都是婆婆听信小人挑唆,差点害了哥儿害了你,害了我的大孙子。你快别这样说,再要如此,就是不原谅婆婆。要羞死婆婆!”
迎春含泪微笑:“好好好,婆婆您别哭,我们都不说了,可好?”
水母点头,正跟哪儿扯起袖子抹泪。张舅母哈哈哈大笑揭了帘子进屋来了。
“我就说了,我这个姐姐性子鲁莽直率些,认识不错的,小姑子,现在相信了吧!”
风波又起
张舅母进门说笑调和;张氏凤姐婆媳也只有就这台阶,亲戚间总要来往。张氏给凤姐一个眼色,自己首先一笑:“我也是见了姑娘凶险有些急了;亲家母勿怪才好。”
水母忙着伸手跟张氏相握:“哪里话来,亲家母不怪我耳根软就万幸了。”
凤姐忙着上前福身:“亲家太太大人大量,我素日喜爱说笑,说错了什么,还望亲家太太左耳进右耳出,恕了小辈儿有口无心吧。”
水母看着凤姐嘴角直抽抽,这个粉面罗刹嘴巴子太损了。
水三姑奶奶忙着上前拉住凤姐:“这是什么话呢,什么恕不恕,舌头还被牙齿咬呢;没得计较那些。”反手又给张氏行礼:“连累亲家太太深更半夜熬着,都是我们不是,说起来都是衍哥儿做的不周全,依我看,亲家太太您就好生收拾收拾他。”
张氏且不会会说女婿是非,也不好女婿好上天了,笑道:“小孩子家家没经历过,总要慢慢教导,慢慢磨练,急不来的。”
张舅母呵呵就笑起来了:“我算看出来了,你是姑娘女婿都不舍得说一句,我偏要你心疼,骂他一顿才甘心,看他下回还敢连累我老天拔地半夜奔波。”
琪大嫂子听说这话,忙着派人去传水衍进来。水衍进来,却不是一人,这小子身后一对丫头婆子,端着酒盏,提着食盒。水衍进门按照贾琏吩咐,也不要拜垫,直挺挺跪在正堂中央,磕起头来。
张舅母张氏等面面相觑:咱还没发话呢,这就自己跪下了。张氏有心说两句业障不开口了。
这当口,水衍已经一边磕头,一边认起错来:“连累母亲岳母夜半操劳,都是小子不是,小子在这里磕头认错,母亲岳母,您二位若是心有不顺,只管打我记下出出气,反正我皮糙肉厚也不怕疼。”
水母有心骂几句,见张氏没吱声也抿紧嘴巴。心里却是恨恨的,不是你这个孽障说一句藏一句,老娘岂能丢这个一个面子呢。却是舍不得打一下。又见儿子跪在尘埃,心里之担忧,这夜半地下冰凉,只怕跪出病来。想说让儿子起来,之前迎春跪地情景让水母舌头发木,说不的话。
张氏瞅着水母神色变幻,却是微笑不语,虽然心疼女婿,却又要水母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儿子七尺汉子舍不得,人家闺女怀着孩子就下的手?
水三姐抿嘴偷笑,弟弟眼见学圆滑了。凤姐看着水衍这个样子只觉得眼熟,嘴角也翘起来了。
水衍三跪九叩过后,两个母亲一个觉得人家屋里不好越俎代庖,一个生怕亲家自己偏袒儿子。两人都要等着对方先开口。张舅母要的就是这两亲家以后和和平平相处,心里有些疙瘩就让他们最后发泄发泄吧,一旁作壁上观,使眼色不叫水三姐参合。琪大嫂子等见水三姐都不做声,自己隔房的更是一旁看着,静观其变。
水衍确实不尴尬,他早跟着舅兄学好了,把手一招,小丫头风尚酒盏,水衍斟满两杯,高举托盘:“母亲岳母,您为二位若是肯谅解儿子,酒饮了儿子这杯酒,恕了儿子。二位母亲若是心里有气,儿子就一直举着,直等您二位消气为止。”
凤姐见水衍学的贾琏撒赖精髓,不由掩嘴哂笑。只给婆婆使眼色,手里伸出两根指头,张氏忍俊不住噗嗤一声:“这个猴儿,学的谁呢?还不快些起来,当心把你母亲怄坏。
水母在这件事上丢了脸了,荣府一系算是大获全胜,张氏大度的首先接了酒盏,笑盈盈先干为敬。水母心里只恨,这最后一哆嗦又给别人抢了先,忙着抢过酒盏一口干了。她心里不服气,一口气岔了,顿时呛了,剧烈咳嗽起来。水三姐忙着替母亲顺背,水衍则起身搀扶张氏就坐,水母瞧见越发咳得厉害了。
司棋自从迎春不好,一直忙起那忙后,直至迎春脱险,也没离开,只跟着绣橘这两个等着这是后续,及至兵不血刃收拾了月姨娘姑侄,她两个这才放心,亲手去了小厨房,迎春可是一天一夜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这会子见尘埃落地,她二人给迎春熬制的燕窝粥也好了。绣橘亲手捧了进去伺候迎春,司棋则进来禀告,说是西厢预备了热汤水,敬请各位太太奶奶梳洗,宵夜已经备下,即刻送了来。
众人闻言,这才惊觉,几乎闹了一夜,竟然已经天色微明,寅正时分了。这一睡铁定不能暗示起早,不如用了宵夜,多睡一刻。张舅母张氏大头,众人也不推辞,都去了西厢梳洗用餐不提。水衍趁空进房来殷勤老婆,晴雯绣橘并绣橘司棋几个老搭档便退到对面物理说细话。绣青心里一直惦记晴雯如何收拾云霞杏花,刚背过水衍便急急追问:“晴雯快说说,你如何给奶奶出气,扇了她们几个耳刮子?”
晴雯挑眉一嗤:“去,那宗贱坯子脸厚的,可比当初哈怕狗,我这手儿怕是拨不动呢。”
司棋见他提气袭人倒霉催的,笑着一戳晴雯:“你这张刻薄嘴儿,人都残废了,你还拈三拈四,几时能改改你”
袭人后来嫁了人,端着大家字架子,总是把贾府事情挂在嘴上,倒有福气,生个儿子竟然起名小玉。婆婆夫君本不高兴了,起初惧着她跟宝玉情分,荣府关系不敢做声。袭人精于算计,坐付小姐攒下几百妆奁银子,她婆婆小姑子连汤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