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嘴一瘪,她继续哭去。
“真的是秘密,阿徽没骗你。”
受伤了,自尊心严重受伤。
“真的真的,我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怕她不信,小丫头连珠炮似的说道,“十年前我爹来中原走商,意外遇见了我娘。当时我娘受了重伤,养了好久才醒,醒过来后却失忆了。”
“失忆?”她止住哭,哽咽道。
“嗯,什么都忘了,却唯独记着有一个女儿。”
眼底泪光犹在,她抬起头。
“因为太想念,娘便给我取了和姐姐一样的小名。阿徽,阿徽。”女娃兀自叹着,“在娘心中,我怕是永远不及姐姐。”
“还真是一个不能言传的秘密呢。”余秭归轻喟
马车颠簸,榻上的美人一直睡不安稳。车厢每一起伏,这人的眉心便微微拢起,如画着同心圆的涟漪,皱褶了一方宁静,以及她的心。
是十年一梦终将圆?还是恶风又起碎浮萍?
她静静地坐着,手指轻抚着膝上女娃的一头绒发。
当年自己可曾像阿徽一样暗自饮泣?
记不得了,也不想记。
目光一寸一寸淌过榻上美人的容颜,平静却又不平静。
若说昨夜她是一时冲动失了方寸,那今日她可是看得仔仔细细。这人并没易容,时间经历又恰能对上。
如今她能不能…还能不能相信?
端着这颗心,惴惴不安却又满怀希望地想着,想到胸口隐隐泛痛,她嘴角却微微上扬。
“阿…”
本是含混不清的呓语,她却听得如此清晰。
这人梦里想的,嘴里念的,不论哪一个都是她,都是她么?都是她吧。
心口充溢着久违的暖意,余秭归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娃,将人放在榻上。
她一瞬不瞬地凝着,却不敢靠近,生怕这梦一碰就碎了。
阿归,阿徽。
阿徽,阿归。
心心念念,念念年年,旧梦真可一圆?
正想着,车厢猛地一颤,榻上两人被震得身动,睡在外侧的女娃惊叫一声滚落在地。
不是她不及救,而是不愿救。
只因那一刻余秭归分明看到,惊醒的美人下意识护住了……
地上的女娃终于梦醒,嚎啕大哭起来:“娘!”
“阿徽,阿徽。”
余秭归静静地看着,直到眼底冷凝,冰封了最后一丝真情,她才将一大一小扶起。
“怎么样?跌得重么?”她问的关切。
“好痛!好痛!”
车轮停下,布帘撩起。魁梧的胡商挤了进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妻女,嘴里叽叽咕咕尽是胡语。
她听不懂,也不想听。意兴懒懒地跳下车,只见上官意拄着拐杖靠在车上,含笑看来,似等着她主动靠近。
也罢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蜗牛挪步,近了方拱了拱手:“今日子愚可好?”
“秭归好我便好了。”
他说得露骨,她也不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