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一会,郝助理抬手摸摸默子,低头道,“何小姐没事,虽然喝的也不少,可还不到住院的地步。我进来时,她刚从您病房出去。”
我收回视线,放下心来。也带出来了就好,如果何丽还留在船上,我会疯。
护士进来。给我重新输液。这次用了滞留针,软管撑开针孔送进血管时,疼的我直皱眉。
“我要住很久院?”
我是有胃炎,可还没严重到要住很久院的地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感觉我现在出院完全没问题。
“看情况,先观察几天。”
我看向郝助理。手不觉握紧,心渐渐发抖,“几天?”又要开始了吗?在我以为他已经放手了时,那种暗无天地的日子又开始了?
“还是几个星期几个月一辈子?”
不等郝助理回答,我扯掉刚固定好的滞留针,全然不顾流出的血。扬手把插了百合的花瓶砸在地上。噼啪碎瓷声响中,我对郝助理怒吼,“你去和他说,做梦!”
我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我如笼中困兽。一想到那几个月的囚禁生活,脑中一片黑暗,看不到丝毫光明。
我不要再被他囚住,不要再当他的性奴,不要再逼着生一个孩子,不要再和他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从床上跳下,我光着脚往病房外跑。“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郝助理拦在门前,“冷静,冷静,您冷静下。少爷并没有说要关你,这只是医院例行观察。”
护士从后面抱住我。坠着我往地上蹲,“女士,冷静,你现在还不能出院。”
我用力挣扎,在护士手上又抓又挠,“放开我,你在助纣为虐。放我出去……我不要回北京,我也不回爱尔兰,放开我。”
郝助理堵在门口不动,“您冷静些,少爷真的没说过要带你走的话。您喝醉了,他带您和何小姐回来,让我送你们到医院。他没有跟来,真的没有。您要是不想看到我,我马上走。”
“小冉!”
何丽从外面推开郝助理,挤身进来和护士一起抱我,“你怎么了,是不是这只狗和你说什么了?你冷静下,冷静下。”
我抓住何丽的手,连连摇头,“带我走,我不要住院,我不想留在这。何丽,何丽……”
何丽拎过我包。倒出几粒药来,送到我嘴边哄道,“小冉,听话,吃了它。吃了就没事了,我在,你冷静下我在。我明天就带你出国,我现在就去买机票,乖,吃药。”
我盯着何丽焦急万分的眼眸,张嘴把药吞下。然后,用额头抵在何丽肩膀上。死死攥着她的手憋住一口气。
“这里不欢迎你,你快走!”何丽大吼,声音从她肩膀传到我耳中,“也不欢迎你主子,你们都滚!滚!”
“啪”的一声,她把包砸在半开的门上。
“好,我马上走。”郝助理的声音越来越远,“少奶……”
“滚!”何丽大吼,“马上,你想逼死她吗!你也滚,她不打针!”
护士白皙的小腿在我余光里一晃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门关上,病房里安静下来。
何丽拍我后背,嘴里念念有词,“没事了,小冉,没事了。”
我顶着她肩膀,许久许久,才把憋在胸口那口气缓缓吐出。松开何丽被我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手,我手脚无力的摊在她怀里。
后脑鸣响,身上一层冷汗,皮肤上似有小虫子在爬动叮咬一样。
“我是不是很没用?”
半个月前我还口口声声说直面余扬,用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解决问题。不去当一只四处躲藏的老默。
可他还什么都没做,我就溃不成军。
半年来所建设起来的所有心理防线,在意识到自己再次成为笼中鸟那一刻彻底崩塌。
“没有。”何丽抱着我轻晃,“小冉,你很棒。你昨天遇到他时没有逃,你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喝多后还骂了他。虽然那会我醉的一塌糊涂,可你气势很足。真的,相信我。”
我苦笑出来。
昨天?
昨天是在厉三哥的船上,有厉三哥在场。余扬从外面一走进来,我潜意识里感觉他对这个厉三哥心存忌惮。
虽然我们和厉三哥谈不上什么交情,而他和这个厉三哥又是从小的玩伴。可只要厉三哥在场。余扬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今天不一样。
我躺上病床上,周围一遍白,手臂上扎着针,床尾站着郝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