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俱是素白锦衣,通身不见一点华彩饰环,显然有为失去的龙嗣哀悼之意了。
她曾以为她和唐天霄有许多他人不可能分享的小秘密和小欢喜,可原来她并不是唯一拥有那些幸福的人。
唐天霄和宇文贵妃,唐天霄和沈皇后……
他们之间又有多少她不可能参与的小秘密和小欢喜?
唐天霄走过她身畔时并没有看她;甚至自他进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倒是宇文贵妃,和唐天霄执了手行过她时,忽然顿下脚步,回过头来定定看她。
她本已抿着唇低下头去,忽见那双白缎绣银线梅花纹的鞋转过来走到自己身畔,不由地抬起头望向她,却是难以抑制地蕴了一丝冷淡和倔强。
也便是这双原本美伦美焕的眼眸弧度和那一丝倔强,忽然唤起了宇文贵妃的记忆。
她失声叫道:“你……你是可淑妃?”
可浅媚勉强咧了咧嘴,感觉得到自己脸上肿大、僵硬和不听使唤。
她的脸已经给打得不成模样,加上污水和血迹,再不晓得如今距离自己原来那等妍丽鲜亮的模样有多远。
远到宇文贵妃不认识了,连唐天霄也不认识了吗?
但唐天霄并没有因为宇文贵妃的呼唤就流露任何讶异之色。
他顿住身,静静等着宇文贵妃。
直到此时,他才正眼看向可浅媚,凤眸微微眯了一下,并没有说一句话。
宇文贵妃将可浅媚上下打量了好几回,目光又飘过她的手。
卸了刑具后,青肿流血的五指根本没法并拢,只能勉力搁在膝前,却还是因为不时的钻痛而搐动。
可浅媚由她看着,却抬眼望向唐天霄。
快给打得变形的眼睛,也是微微地眯着。
宇文贵妃到底没再说什么,抬了脚继续向前走着;而唐天霄也便继续挽着她,走向原来刑跃文坐的位置。
刑跃文、谢陌、池天赐此时正带了一众从人跪地迎驾,唐天霄坐稳了,又让宇文贵妃坐到自己身畔,才道:“平身吧!”
刑跃文等战战兢兢地侍立一侧时,唐天霄才懒懒问道:“审得怎样了?”
声调颇是平板,并听不出半丝儿喜怒哀乐。
三人相视,都有点迟疑。
但主审到底是刑跃文。犹豫片刻,他道:“基本已查明,正待进一步核实真相。”
唐天霄揉揉太阳穴,神情更见疲倦。
他道:“那个送信的北赫人,亲口招承出谁在指使了?”
刑跃文忙道:“那个叫突尔察的,并不懂汉语,且性情戆陋粗莽。微臣问过数回,其人只知诟言以对,不得要领。好在随即寻访出的证据确凿,皇上英明,又令可淑妃前来对质,故而如今已大致清楚,盗取兵防图之事,以及毒害贵妃娘娘龙嗣之事,均与可淑相有关。”
唐天霄瞥一眼可浅媚,许久才道:“她招认了?”
刑跃文点头道:“证据确凿,可淑妃无可抵赖,只能招认。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可淑妃虽承认了是她所为,或者为了逃脱罪责,似……似一心在攀污朝中重臣和宫中其他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