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郑校尉眺望北方,眉头拧成一团。他当然不相信聂云升会做出这等事来,可赫连良平言之凿凿,眼前的证据又让他不得不信。
沉默良久,郑校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说道:“贺公子,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回禀将军府。”
“哼,将军府果然好大的势力,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赫连良平表现出一副想发作又极力隐忍的样子,一甩衣袖,背过身不再看他,“请便!”
“贺公子……”郑校尉语气迟疑,“我家将军的兵器,能否……”
“你莫要欺人太甚!”赫连良平冷冷地打断道,“那是杀害我家族长的凶器,你认为我能让你带走吗?”
郑校尉脸色讪讪,抱了抱拳,带着几名亲兵快步离开,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赫连良平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贺羽,立即带着那车夫,把张宝昌的尸体送回张家,并按我刚才所说,将此事告知那位纨绔,另外,别忘了张宝昌的遗言。”
“属下明白!”贺羽应了一声,招呼几名护卫将张宝昌的尸体抬走。
赫连良平则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继续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张宝昌死前的遗言,算是提醒了他,与其覆灭张氏一族,不如再给西召朝廷创造一个敌人。
让张家变成受害人,同时让聂云升背了这口黑锅。如此一来,既有借口让张屹恨上西召朝廷,遵循张宝昌的临终遗言,领张家去投靠宇文崇泽,也能彻底阻断聂云升的退路。
最重要的,是朝廷被聂云升投敌以及张家被逼依附反贼所吸引,很大几率不会再顾及这个马场,可谓是一举三得。
只是这一切都是赫连良平在短时间内突发奇想,尚不知言语行动上有无漏洞,便静下心仔细梳理起来。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郑校尉快马加鞭赶回,直接冲进长史别院:“徐长史,末将有要事禀报。”
长史见他一脸急切,不由心中一紧,忙问:“何事如此着急?”
郑校尉深吸了一口气,将马场内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长史越听,脸色变得越难看,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请沈司马等人商议决断。”
随即唤仆人去请将军府一众属官。不多时,人员到齐,郑校尉便将马场一行的经过与众人又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无不大惊失色,还是佐军司马率先开了口:“不论事情是真是假,我们都需要立即采取措施,以防事态进一步恶化。”
所有人都知道,聂云升身为镇北将军,若是真的无缘无故杀了张家族长后投靠了异族,不但会引起冀北三郡各大家族的猜忌,更会极大动摇军心。
“沈司马所言甚是。”一个参军点头附和,“应立刻派人前往各营,严令各营主将加强戒备,以防不测;同时派人监视张家和马场的动向,一旦有异动,我们也可随机应变。”
佐军司马接过话说道:“最重要的,还是要将此事上报朝廷。”
“二位所虑有理,只是……”另一个参军点了点头,随即又微微摇头,“只是邯城距此千里之遥,一来一回也要七八日,在朝廷下发旨意之前,我们又当如何?”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长史看了二人一眼,缓缓说道:“听闻吏部尚书刘文泰,奉命来冀州审查各地官吏,眼下就在蓟州。他与先皇是堂兄弟,算起来还是当今圣上的皇叔,不如先请他来定安主持大局,诸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