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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令丘醒得很快。
也许昏迷一刻钟都没有。
身体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凉意。
像走在死路上。
脖子上有点疼,他下意识地想触摸。
抬手却只看到血,不知道是谁溅上来的。
嗅觉还没问题,他的鼻尖能闻到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有点令人作呕。
饿了一天的肚子里没有东西,秦令丘费劲半天只有酸水。
弯曲给脖子和腹部带来又一重打击,身体每一处的疼痛都让他抓狂。
“杀……杀啊……杀了她!”秦令丘看着这些不中用的杀手,喉咙发出困兽的低吼。
“砰!”
一具尸体砸向囚车。
是挽南送给秦令丘的礼物。
那是一颗嘴角还有鲜血的头颅,完美卡在少了栏杆的囚车空隙里。
死人正面向上,活人正面向下。
死不瞑目的杀手与死气沉沉的秦令丘四目相对。
这次秦令丘没吐。
恶劣的环境帮人拔苗助长。
“废物!废物!”秦令丘对尸体骂骂咧咧个不停。
恐惧已经不复存在,他的怒气有由来,却只敢发泄在尸体上。
还算有力的巴掌和脚对尸体拳脚相加,终归于反复折磨。
欺软怕硬,本能地被秦令丘贯彻到底。
他败北一般地结束欺辱的时候,挽南和卫司徒也逐渐收场。
“当心他明日晚间来找公子。”挽南皱着眉把尸体拽出来。
“滚!”
崩溃边缘的少年大吼。
囚车的方寸之地已经给不了他安全感。
陈三愿几人跨步进入县衙时,这场战争已经进入尾声。
面目狰狞的死人,粘稠蔓延的鲜血,兵戈锋利的豁口。
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肉块,铺就一场盛大的屠杀。
你的我的,都是人的,又都不是人的。
四四方方的县衙里。
谁不是囚车锁着出不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