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叫我芳姐,把我叫老了。我还不到十九岁呢。
她们就笑:有啥啊。喜欢你,才叫你芳姐。不喜欢你,连个“喂”都不给你。
我听了,就笑笑。叫吧叫吧,喜欢就叫吧。
吃完了饭,我照例去了卫生间。在尼捷上班,我已经养成了一个好习惯。白天十二个小时,我午饭后上一次厕所,吃点心时上一次。其他时候,不管喝了多少水,就是不撒尿。
我从卫生间出来,黄东叫住了我。
“水芳……恭喜你啊……”
“经理,没啥好恭喜的。在线上,还是打工妹。”
“呵呵……还谦虚……”瞅着卫生间没人,黄东一下就叫住我,“水芳,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庆贺庆贺!”
我听了,就笑着摇头。“不了。”
“有事?”他询问。
“我同屋住的女孩子,她这几天回老家了,今天她过来。晚上我要去火车站接她。”
“哦。那就明天。”
我不置可否,我的心里想起另外一桩事。“经理,你有十万块吗?你……能不能借我十万块?”我是急病乱投医了。
黄东是尼捷的生产部副经理,他有能力买房,十万块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吧?
黄东一听我要借钱,就低头瞅着我。他皱着眉:“水芳啊,这样一大笔钱,你要借着干啥?”
我苦着脸,不知该咋说。“家里有点急事,急需用钱。”
“你家里有人生病了?”
“算……是吧!”
黄东看了下手表,想了想,就告诉我:“这样吧,明天我请你吃饭,到时你和我细说。”
我听了,就点了点头。黄东真的会帮我吗?我不知道!
我又回到生产线,一边看着线上的姐妹们干活,一边货。我不知道那几个催债的会不会又去恐吓我妹,虽然他们做了保证,说单等一月后,我按时给他们钱。但这些人也是在道上混的,他们的话,我哪里能够都相信?何况,我现在人在尼捷,又不在老家,他们担心我飞了,可不更要盯着我妹?
这样一想,我的心更不踏实了。
我浑浑噩噩地从仓储室里将今天要做的硬盘,一架一架地拿了出来。这些,前几天放假时已经备好。
周香去培训部了,下午不进车间。
坐在我下的一个小姑娘提醒我:“芳姐啊,今天拿的货不对啊,型号和早上做的不大一样。”她迟疑地看着我。
“没错,你放心流下去吧。”后勤部提供好的,我没觉出哪里不一样。
那小姑娘听了,也就不做声了。毕竟,上了生产线就得听拉长的。我站了起来,看着姐妹们手像陀螺不停地忙碌,就劝她们赶活不要太快。因为,产量是一天天增加的。公司定了规矩,每天的产量只准增,不准少。现在就这样快了,以后真的要累死。
我看着流水线,忽然觉出轴带的度快了。
“你调了转?”我问线上两个穿黄色无尘服的检验。她们告诉我,这是周香的意思。虽然大家都很累,但到了线上,该干啥还得干啥,就当自己是机器人。
我和两名检验将做成的产品放入包装盒,待会会有后勤部的人来将这些合格的成品领走。
忽然,车间里停电了。大家像得了特赦一样,兴致勃勃将手里的镊子丢了。
“咦?怎么回事?怎么停电了?”
“停电不都是提前通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