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侯府还有其他主子,比如她的亲爹娘,他一个奴才就不顾忌这些吗?就算没人做主,她将来长大回到侯府,想要他的命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他就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吗?
乔萝越想越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想折磨她那么简单。他怎么看都心怀恶意,一种想夺她性命视她如死物的恶意。他一个奴才怎么敢?除非有哪个掌握着他命运的人指使,到底是谁指使他跟一个身份不凡又无怨无仇的小女孩过意不去?
难道是和长平侯府有仇有怨的人?可她不在这十年,长平侯说不定都儿女成群了,就要了她这个不受宠的大小姐的命,又对长平侯府有什么本质上的影响?又能报复到什么?
乔萝打了个寒颤,古人极信命格,或者是干脆就是侯府哪个主子嫌她是刑克之命才指使谭福生的?侯府三个正牌主子,一个亲爹一个亲娘,一个亲祖母,难道是她们要想小乔萝的命?她们果真那么狠毒无情吗?
或者她根本不是亲生的?身世另有隐密?可是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因为她以前虽然木讷,却也并不傻,在闲言碎语听多了后,曾对自己的身世产生过怀疑,就一再追问李妈妈,她细说过自己的身世,就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无疑。
当年大秦开国太祖皇帝登基后大封功臣,曾封下三公六侯十伯的世袭之爵,长平侯府就是其中之一,许是不让勋贵们的势力太过膨胀威胁到朝廷,他还立下严苛的规矩。
那就是世袭勋贵之家若是由嫡子袭爵不减等,若是由记名嫡子女和庶子袭爵当减等,嗣子和侄子不能袭爵,所以勋贵人家都是千方百计也要生下嫡子,甚至不惜娶家世略低却身体强壮善生养的女子为嫡妻。
也是从那时起,只要是勋贵家的正室夫人生产,宫里必派两位接生医娘和两位嬷嬷眼看着接生,外面还要由礼部派两名主事官员亲临坐阵,当年她的娘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生的孪生子,她的身份无半点做假的可能。
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什么原因,嬷嬷嘴里也问不出真正有用的东西。
还好,谭福生父女俩还得几天才能回来,她还没做好应对他们的打算。朱冬梅要好对付的多,最起码,她和谭若琼都不是阴险有城府的人,有什么都会表现出来,这种人她倒也不怕,大不了先忍声吞气让着她们吧。
她最怕的就是谭福生,他可不是一般人,若他对自己的身份起了怀疑,那绝对会带来要命的麻烦,等上几天刚好有个缓冲的机会,然后谋定而后动。
乔萝决定先找到那只包袱。她开始认真的打量自己住的地方,包袱应该就藏在这个院子的某处,最有可能在自己住的屋子里,其次就是阿璇住的房间,李妈妈生前和她同住。
她住的是正房,共一排三间,中间是明厅,她住在西次间,房间里摆着一个雕花的架子床,一个用来小憩的贵妃榻,值夜的人就睡在上面,一个包铜边的双门衣柜,一个梳妆台,一个有简单雕花的直腿方桌配着四个杌子,几乎没什么摆件和装饰品。
她在衣柜、桌屉、床屉里翻了一通,还把几个包袱也打开看了下,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东次间以前是书房兼库房,后来里面的东西被谭福生一家巧取豪夺光了,就纯粹成了书房,还剩下一些开蒙用的书籍。
她以前还常常来练字,后来笔墨纸砚供不上,书也都几乎倒背如流了,再没有新的书籍,也没有人教授,就几乎不过来了。
找了一会,除了几本书和一付围棋,东次间更是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没有,她用过的那张琴也被谭若琼抢去,她学了几天就放弃了,然后就换成了银子花掉了。
来到院子里,外面没有刮风,初冬的太阳还有几分热度,晒在身上暖暖的。院里有花圃和秋千架,一株枝桠高大的核桃树下安置着石桌石凳,其余地方都是青砖铺地,简单朴素却整洁舒适。
记忆中树荫婆娑鲜花怒放时,小乔萝经常由李妈妈陪着陪着荡秋千或坐在石桌旁看书学琴,可惜斯人已去,荒凉萧索美景不再。
院里除了三间正房还有东西厢房,东厢是秦嬷嬷和小满的住处,东厢一旁就是通往后院的通道,西厢是李妈妈和阿璇的住处,如今只住阿璇一人,乔萝越发肯定李妈妈会把东西放在西厢。
只是她虽是主子,却也不好私自进去寻找,还是托付阿璇的好,她年纪太小,又受身份限制,必须有一个可靠的人相助。
既然李妈妈提过有事可和阿璇商量,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而且嬷嬷老迈懦弱,小满简单直白,她只能依靠细心谨慎的阿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