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这几日已经要被朝中形形□的大臣给烦死。有忙着送礼的,有殷勤地求为其在萧天蕴前美言的。在皇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尤其当一个清心寡欲多年的皇帝提出自己要立后宫这么一个天大的事情之后,无论是老臣还是仍待在掖庭的几个女眷,都动了不同的心思。
但荀香没有任何心思。她只想去天恒宫把萧天蕴狠狠地揍一顿,然后挂印出走。
荀香心里正堵着,绿珠把伺候萧天蕴的太监多福带了进来。
多福也算是年少有成。年纪轻轻就极得萧天蕴的赏识。他把一个奏折模样的东西呈给荀香,“皇上和钦天监选了几个黄道吉日,请大将军……娘娘过目。”
萧天蕴来真的?!荀香一把把奏折挥在地上,对多福说,“你回去告诉皇上,不要尽做些一厢情愿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叫他别逼我!”
多福早就习惯了荀香对皇帝的态度,默默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绿珠一边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一边说,“小姐,皇上如果一意孤行,您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小的皇宫困不住我!”
“奴婢大着胆子问一句,您对皇上,当真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荀香被问住,把头仰靠在椅背上,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当初她醒来的时候,得知孩子已经失去,万念俱灰。若不是萧天蕴,也许她活不到今天,更不会亲手灭掉西凉,为老爹报仇。他对自己有恩,亦师亦友,甚至也许多年之前自己在大漠里初遇他的时候,对这个霸道的男人也有一丝好感。但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她发现自己不会再爱了。
更何况,她是那个人的妻子,也曾为那个人孕育过一个孩子。这样的她,没有资格站在萧天蕴的身边,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过了一会儿,多福返回如心苑,带来皇帝的旨意,“仪式在下个月初八举行。”
“我不会从命!”
多福为难地说,“娘娘,圣旨已下,您就遵旨吧。奴才伺候皇上多年,从未见他为一个女子至此。”
荀香怒道,“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何曾问过我的感受?还有,你不要叫我娘娘!”
“娘娘,奴才厚着脸皮最后说一句,皇上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从无例外。”说完,多福磕了一个头,再次退出了如心苑。
>多福从如心苑出来,立刻被一个宫女拉住,“公公,请借一步说话。”
多福本来想拒绝,那宫女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御湖走去,直到他看见湖边立着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才知道是何人想要见他。
“公主召奴才何事?奴才还有要事在身,请公主长话短说。”
淳于瑾转过身来,亲切地笑道,“多福公公就这么着急吗?如果我告诉你,如心苑里的那位,不一定会成为皇上的后宫。纵使成为后宫,将来的地位也必在我之下,你还这么急吗?”
多福愣了一下,抬头看淳于瑾宛若天仙般的美貌,适时地转换了态度,“公主想说什么?”
“果然是个聪明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务必收下。”淳于瑾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通体莹润的玉镯子,递给多福。多福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一下,淳于瑾却抓住他的手,强行把镯子塞到他的手中,“公公不要担心,我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小忙,不是什么人头落地的大事。若他日我得势,少不了公公的好处。”
多福见这镯子的质地极好,一定价格不菲,也不再推辞,把镯子顺势收入袖中,“公主要奴才做什么?”
“我见一位姑娘经常在如心苑出入,装扮也不像普通的宫女,她是谁?”
“公主问的是绿珠吧?她是沙将军贴身的丫鬟,和沙将军一起来燕京的。”
“绿珠?!”果真是她!淳于瑾用手拖着下巴,迅速地思考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她一定要阻止,哪怕改变不了萧天蕴的心意,也要让如心苑里头的那位离开燕京,离开萧天蕴身边,到本属于她的位置上去。这样她们各取所需,她也不算对不起她。
“多福公公,你过来一下。”淳于瑾招了招手,多福凑过去,一边听,一边点头,“好,此事便交给奴才。”
深夜,萧天蕴无意识地走到如心苑的外面,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想来荀香是已经睡下了。他正要转身离开,沈冲多嘴说了一句,“听说她赌气,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皇上不进去看看吗?”
萧天蕴皱眉,喝了一声,“一群没用的奴才!”又回头走进了如心苑。
绿珠从荀香的房间退出来,一转身,就看见皇帝和沈冲两个人站在身后。她吓了一跳,刚要行礼,萧天蕴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让她退到一旁。绿珠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欲言
又止,但没有打算让开。
萧天蕴走到她面前,低声说,“朕不会对她怎样,你放心。”
绿珠抿了下嘴唇,这才走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