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世后,她更不曾放纵过自己,因为她的父亲,不容许她有丝毫“错处”,她大概是永远都无法与沈妙仪共情。
她的目光转而朝沈益望去,后者已经在和宁国公“商量”了。
饶是沈益说再多,最后面对的还是虞氏一句——
“不行,只能游街。”
明知陛下不喜沉塘,还要沉塘,那不是给其他政敌送把柄吗?
眼看沈益还想争取沉塘,宁国公面色一冷,“行了,夫人说游街,那就是游街,亲家,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秉公处理,不是与你商量,喊你一声亲家,都完全是看在衍儿媳妇的面子上了,你们作为过错一方,别要求太多了。”
沈益闻言,一张老脸没地方搁,也不敢驳斥宁国公的话。
就算不肯游街又怎样,现在人和把柄都在宁国公府,他根本没有话语权,万不可再惹宁国公生气了。
“还是头一回见着有这种要求的。”段姨娘忍不住在虞氏耳边低语,被沈益听见,他更没脸。
柳氏这次再听游街,没了第一回的愤怒,反而急忙道:“游街就游街,只要不沉塘,怎么都好!”
一边,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抚她。
沈妙仪一语不发地跪坐着,靠在柳氏怀里。
如此,就算沈益心有不满,再多恳请沉塘也无用,宁国公府单方面就能决定游街,若谁再有意见,就送去官府决断。
去官府,无非是再多丢点脸。
沈益没了话,只听宁国公说明天游街。
“这么急?”沈益皱眉。
宁国公不理会他,想散场,只听儿子提醒——
“父亲,母亲,还有一事。”
众人目光投来,裴如衍冷着脸像个活阎王,“这孩子,不能留。”
“不行!”沈妙仪摸着肚子,从平静的死感中回过神,一口咬死,“即便我与外男有染,这孩子确实是裴彻的!你如何证明不是?”
裴如衍朝外招了招手,一名大夫被陈书带了进来,沈妙仪心慌地想躲,却又被两个婆子拽住手腕,强行把脉。
不出一刻,大夫就得出了结果,“这孩子月份尚浅,不足两个月。”
不足两个月!
“六月的时候,就说两个月,眼下都八月半了,怎么还变小了?!”段姨娘尖着嗓子,实在克制不住怒了,“把我儿子当猴耍不成?嗷,我懂了,先办的户籍,再找奸夫要的孩子是吧!”
沈妙仪紧咬着唇,柳氏挡在她身前,不让段姨娘靠近。
无人在意的周韬,暗自拧眉,他与沈妙仪的第一次是在六月,自打第一次后,沈妙仪频频找他,可见就是为了要个孩子。
如此算来,孩子确实是他的无疑,而非是什么贪官污吏。
他真是被害惨了呀!
但若周家灭门,他就是唯一的后人,那沈妙仪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他周家目前稀有的骨血?
即便痛恨沈妙仪,周韬也不禁陷入权衡和思考。
那厢,大夫正按照裴如衍的吩咐开打胎药,打胎这事,沈益和柳氏是没意见的。
但柳氏考虑得多,不免多问一句,“大夫,麻烦您开个温和些的,对身体好的药,不能影响我女儿的将来。”
闻言,大夫古怪地皱了眉,“落胎药哪有温和的,这位夫人体质不太好,是不是原先吃过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乱七八糟?”柳氏问。
大夫想了想,“比如一些乱脉象的药,还有什么求子药之类的。”
沈妙仪心中一惊,低声道:“假孕药,算吗?”
大夫凝视她,眼神如同在骂人,“吃那种药当然不行,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吃药前不打听坏作用的吗?你伤了根本,再落了胎,此生都难以再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