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身着绿色七品官服,站在首位,身后缀着几人,作为廪生的季先生就在其中。
&esp;&esp;约摸身高八尺,体态修长,未满而立却已蓄须,五官清俊端正,嘴角挂着亲和的笑,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esp;&esp;这也是当初梁源的外祖父一眼看中尚为农家子的梁守海,将女儿许配给他的缘故。
&esp;&esp;梁源垂眸盯着桌案,心中并无其他多余的情绪。
&esp;&esp;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些年梁守海从未对他尽过父亲的责任,称得上冷眼旁观,却在散值后不辞辛劳为梁盛启蒙,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esp;&esp;对于梁盛来说,梁守海是一位慈父。
&esp;&esp;可对于梁源来说,他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esp;&esp;梁源抽回飘散的思绪,将文房四宝取出,按照习惯摆放好,磨好墨,静待考试开始。
&esp;&esp;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梁守海一声令下,衙役将试题和草纸分发下去。
&esp;&esp;县试共五场,在写草纸上,末了又细致完善,逐字逐句地修改润色,确定没有问题了,才将文章誊写到试卷上。
&esp;&esp;正午时分,梁源略感饥饿,却没动酥饼。
&esp;&esp;县试的考棚里是没有茅厕的,从昨晚开始梁源就尽量减少饮水量,今早也只是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esp;&esp;酥饼有点干,梁源想着能不吃就不吃,尽量撑到傍晚缴卷。
&esp;&esp;申时左右,梁源在多次检查无误后,上交了试卷和草纸。
&esp;&esp;待缴卷人数到达四五十人,梁守海取下考棚大门上的封印,梁源等人拎上考篮,陆续离场。
&esp;&esp;方东和梁源是同一批,两人出了考棚,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提及方才的考题,说笑着一路往前。
&esp;&esp;苏慧兰老早就等在考棚门口,看见梁源双眼一亮:“源哥儿!”
&esp;&esp;梁源并方东朝她走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被苏慧兰塞了两个包子:“饿了吧,吃两个填填肚子,回客栈咱们再吃。”
&esp;&esp;方东拿着包子,有些窘然无措,挠挠头:“多谢婶子。”
&esp;&esp;苏慧兰摆手道:“我猜你们忙着答题没空吃东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不吃饱哪有力气读书做文章……好了不说了,这天都快黑了,咱们赶紧回去。”
&esp;&esp;梁源三人回到客栈,没多久其他几位同窗也都陆续回来了。
&esp;&esp;梁源暗地里观察一番,有人神色从容,有人眼神灰暗,心中有了数,面上不动声色,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esp;&esp;饭桌上十分安静,大家自顾自吃着,有位同窗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你们别不说话啊,都说说你们写了什么答案,我也好……”
&esp;&esp;“砰——”
&esp;&esp;另一位同窗重重放下饭碗,面有愠色:“吃饭呢,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说什么说,都已经考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esp;&esp;前头那位同窗讪讪闭了嘴,闷头扒饭。
&esp;&esp;饭桌上的气氛降到冰点,大家沉默着吃完晚饭,各自回了屋。
&esp;&esp;另一桌的几位家长面面相觑,也都三两口吃完了饭,追着自家孩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