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伯伯,还有多久才到仙家福地?”
这少女发了声音,而那前方,驾车的老人开了口,手中的鞭子挥舞,笑起来:“不远了不远了,等到了石明镇,便是不远了。”
“石明镇,就是那个传说中,在仙山脚下的镇子吗?据说很少有人能够找到那里呢。”
少女眨着眼睛,露出好奇的神色,而岐伯则是开口:“是啊,那处是桃源仙境,虽然也有人城,但那不远处便是仙山,那里的人,我们都叫半个仙家,若是说哪里不同,大概是那里的人更加的勤劳,更加的俊秀,更加的强大。”
“若是公子,你这南下至川湖之州,某个县郡里,或许能看见不少羽扇纶巾的士子,吟诗作对,而在那石明镇中,便是个教书先生,那气质也远比所谓身居高位,名门之后的士子们要来的上乘。”
“若是力士,那外部,军旅之中力士能拔起三百斤的重物,那这石明镇中,满地都是能力抗千斤的能人。”
这般言语,让那少女神往,而后便是回头,对那马车中言语,道:“小姐,您听见了吗?真的是好个神仙家处。”
原来这女孩不是一个人,而是还有一人在其中。
这倒也不出意料,若是有“某些人”在此,当是会笑起来,自古以来,那掀开帘子发问的,从来都是丫鬟而不是小姐自己,总是有些人女孩,不愿抛头露面的。
这仿佛也成了一种规矩,一种定数,总而言之,有下仆的,必然是要下仆开口的。
这是一种人间的风气,是贵族彰显自己地位的一种手段,而即使贵族本身不说话,那长此以往的规矩,也会让下仆自己出去询问,而如这女孩一般,能探出头,先问再回自家小姐的,一般来讲,都和自家小姐处的比较好些。
“神仙福地之下么,当然是如此了。”
这车厢内,另一个女孩静静坐着,那双眸璀璨,却又有些深邃,漆黑的如同无星无月的夜幕,而那容貌,当真是有沉鱼落雁之说了。
然若是这般女子,当是柔柔弱弱才是,这女孩,却是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英武之气。
而此时,她的两只手,却捏着奇怪的印,仿佛是仙山中的修行者一般。
那丫鬟撇了撇嘴,只对这女孩道:“小姐,你一点也不担心的?”
“听说,即使被外观之主选上,也不一定就能过了太华山的考核,那这一次,听闻魏朝的孟荀皇子也要上山,小姐……”
“哦,是孟荀皇子啊。”
这少女眸子动了动,呵呵一笑:“孟荀皇子,在大魏境内颇为有名了,这五年还是六年了?据说他当初见仙人风采,又被白龙观主人提点,后熟读诸家经文,发下宏愿,在人间之中行走,以双足走遍大魏,行善教化众生,甚至还让一尊妖魔叩拜,那人间之中,有人称他为……‘圣人’。”
“圣人二字是这般容易开口的?孟荀所做,只够贤人,远比不得圣人!”
这少女如此开口,若是被旁人听见,定然要大吃一惊,接着就要辱骂她不尊礼法,妄议圣贤之罪!
然而她并非大魏之人,此番千里迢迢来太华,乃是得外家仙人点化,言明长生之法。
须得长生,方能做想做之事!百年之说,实在是太过短暂,唯有千年之言,才可大展拳脚。
马车一路行去,那拉车的四匹马儿,皆有异兽血脉,非是寻常骏马,那一日可行千里,这般从其他大州赶至,也不知行了多远的路程,而这车厢也非凡木,而是以磐云木所造。
岐伯看了看前方,那大日已过头顶,树林早无,此时行来一片原野,那天苍苍,野茫茫,只看一道春风拂过,那荡起道道碧浪。
芳草如茵,连天接碧,如玉如云如长涛。
那前方出现一群牛羊,此时岐伯目光微动,转头望了望,便看见那远处草泽中,那大牛背上,有个放牧的少年,此时挥舞着鞭,哈哈的笑,那身边停留着蝴蝶和鸟,似乎天生与万灵亲近。
四匹马儿停下了蹄子,而岐伯看了看那个孩子,这时候,那车厢的门被拉开,丫鬟探出头来询问:“岐伯,如何停了?”
“嗯……这里的路有些不对,变幻了……我来了几次,便是这样的,到了这种地方,便是告诉我,那仙山已经不远了。”
岐伯笑起来:“所谓福地之处,有缘者可见,无缘者不得,那若是真的气数滔天,此时可看见的便是另外一副山河,而这下出现原野,还有放牧的少年和牛羊,那定然是气数不足,要寻一道正确的路。”
丫鬟秀眉蹙起:“有缘无缘,还好大的排场……”
这话一出,那小姐顿时睁开原本闭着的眸子,轻斥道:“萦秀无礼,仙家福地,那乃天上遣仙统治云原之所,号曰九玄,那整片乾坤,也仅仅只有七十二处,它甚么排场,我甚么排场,在仙家面前,我等又算是什么?”
“我不过区区一王侯之女,说破了天也只是县主之位,那一方仙人,有翻山倒海之力,拿日捉月之能,我等凡人,便是坐拥百万大军,又算什么?”
这般话说了,这叫萦秀的丫鬟顿时面色一白,只低头,喃声道:“萦秀知错。”
少女摇摇头,对那岐伯开口:“岐伯且不言语,我来问那孩子路在何方。”
“既然来求仙拜师,那这也当是已经开始考验了罢,仙人之行、之思、之做,我等皆不知道,皆不明晓,既然如此,那便是处处小心,不能大意。”
她这般说着,走向那放牛的少年,而那身后,岐伯则是笑起来:“永宁县主能这般思考,当真不错,那仙山如何,我等确实不晓得,须得小心行事,作以诚心。”
“心诚方能见仙,便是无缘,也得一份气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