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升对郑壹德解释:“二叔,吴家小姐错在逃婚,她明明反对这项婚事,但是依然听从父母之命和我成亲,拿我当掩护,在新婚之夜逃婚,迷晕我和田二丫,将田二丫这个无辜的女人卷入是非,将我和田二丫置于难堪之地。但是,从另一角度来说,她也没有错。一个女人爱上心爱之人,想要跟心爱之人在一起,逃离陌生的男人,大胆寻爱,何错之有?”
郑壹德发怒:“她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在你和她的新婚之夜逃走,让咱们郑家成为笑话,罪不可赦。”
郑元升定定地看着他:“二叔,您是过来人,明白一个女人在动情的时候敢于豁出一切,冒着生命也要和心上人在一起。她的爱情没有错。”
郑壹德征住,曾经也有一个女人冒天下大不违之事对他表明心迹,他也曾感动的热泪盈眶,做足了挥洒热血、被人嘲笑一生的准备,结果却不尽人意。好一会儿,他回过神,哼一声:“要我说,最错的是吴家那对迂腐的父母,明知吴小姐有心上人,非要将她许配给你,才造成现在的悲剧。”
郑元升苦笑:“是呀,我的婚姻是一场悲剧,田二丫在这里也是个悲剧。”
郑壹德立刻反驳:“你的婚姻是不是悲剧,我不知道。但是,田二丫她可不是悲剧,你别看这些天她被我收拾的鼻青脸肿和形如枯槁,就觉得她过的很悲惨。其实,惨的是我,你刚才也看到了她那副嚣张的样子,这些天她没少怼我,我之前拿鞭子抽她,她直接抓住鞭子给我拽了过去,这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丫头。”
“二叔觉得她不好拿捏?”
“她好拿捏个屁!要不是我锻制剪刀的手艺高超,她想拜师学艺,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哪儿会在这里受这个罪。”
郑元升盯着棋盘:“二叔也觉得她在这里受罪?”
郑壹德回味过来:“老四,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我下棋,该不会是因为看不惯田二丫在这里受苦,你的心里过意不去,才特意来找我?”
“二叔心明眼亮。”既然已经被戳穿,他也不再隐瞒。
郑壹德哼一声:“你二叔年龄虽然大了,可不傻啊!你小子向来心软,看着因为你被卷入漩涡的田二丫在这里受苦,你不会无动于衷。但是,老四,如果吴小姐一直不出现,田二丫会不会改变主意粘着你要做你的夫人?我变着法的折磨她,把她逼走,你可以再寻找门当户对的婚姻。”
郑元升看着他,清亮的眼睛中带着哀伤:“二叔,您在打铁院折磨她,将她逼走,除了有损郑家善良之家的名誉,也对我不好,明眼人都会猜测是我想方设法在逼一个穷苦女子。”
“你管别人怎么想,目的达到不就行了。”
“我新婚不顺的事情已经传遍县城,日后,我中举、考中进士,哪怕有一天我登朝入阁,依然会有人拿此事调侃。当他们得知咱家曾经那样对付一个无辜的穷苦女子,必然会在背后非议我。”
郑壹德恍然大悟:“我没有想到这种行为有可能损伤你的名誉。哎呀!是我老糊涂了,忘记你们读书人最看重名声,朝廷的官员最重视的也是清誉,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人在你脸上抹黑,以后,我保证不会虐待田二丫。”
郑元升提醒:“光不会虐待她不行,我们必须好好对待她。这样,才能让外人看到我们郑家人的风度和胸怀。”
“打铁院就这个环境,怎么能好好对她?只要她留在这里,总会有干不完的脏活和累活。除非你让她主动离开。”
“我跟她说过,若吴小姐一年之内不出现,我娶她当正房夫人,让她离开打铁院,让她在郑家别院踏实等待。但是,她拒绝了,坚持要留在打铁院跟您学锻制剪刀的手艺。”
郑壹德吓了一跳:“老四,你可别被愤怒冲昏头脑了。我们都知道你因为吴小姐的逃婚憋着气,可别因为她一个人,让你丧失对所有高门大户千金的幻想和爱慕。田二丫是一个逃荒过来的乡下丫头,干粗活、打铁是一把好手,可是,她不识字、不懂琴棋书画、更不懂得知书达理,你若娶她,才是真的凤凰配山鸡,惹人耻笑。”
郑元升看棋盘上的困局:“事已到此,我能怎么办?真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吴静姝那个女人身上,巴望着她出现,解释清楚我和田二丫没有关系?若是那女人一直不出现怎么办?田二丫不嫁人?我永远不成亲?根本就不现实。”
“吴小姐会出现的,她父母还在城里,总会回来看望父母。”
“二叔,别人说这话还成,您说出来,不是有些讽刺吗?”
郑壹德听侄子直接的嘲讽话语,一时语塞。半响,他推开棋盘:“你是来跟二叔下棋?还是拿刀来捅二叔心窝子?”
郑元升摆他弄乱的棋子:“二叔,我只是实事求是。当年,您和秦家那位各有高堂在坐,不也是不顾一切要离开,若您不是被秦家人抓住没走成,您远走高飞之后,会回来看望爷爷吗?”
“我不成器,你别拿我做例子。”
“二叔是为爱情自断羽翼。秦家女子落入江中杳无音讯,许是她还活着,也不愿意再回到这里。”
郑壹德一把掀翻棋盘:“老四,咱们在说你的事情,你好好的往我身上瞎扯什么?”
田二丫正在一堆铁料中翻找铁片,闻声看去,只见郑壹德两个眼珠子发红、青筋暴起,她刚才气他的时候也没见他这般发怒。郑元升这个书生不动声色就把人气成了这副样子。
郑元升捡棋子:“二叔何必动怒。我只是就事论事,将心比心,吴家小姐离开家,就像那秦家女子追寻爱情,还会有回头的余地?”
田二丫听的一脸懵圈,她知道吴小姐,而秦家女子又是哪位?
郑壹德看田二丫看他们,瞪她一眼:“干你的活。连生铁和熟铁都不能一眼分辨出来,你还想当什么铁匠?”
田二丫羞愧的低下头,赶紧继续翻找铁片。
郑元升低声笑:“二叔,看来田二丫对打铁这一行很入迷,轻易不肯离开。您只要不让人收拾她,就留她在这里打个下手又如何?”
郑壹德重新坐回座位:“留下她没有问题,万一她学会了咱家独门锻制剪刀的技艺,到时候你们别怪我就行。”
“锻制剪刀的工艺复杂,光看是学不会的。您刚才不也是这么说吗?”
“哼。我刚才是故意打压那丫头的嚣张气焰才故意那么说。如果换成别人兴许天天看着也学不会,可是,田二丫早晚会看出咱家镶钢的门道。”
郑元升意外:“二叔,怎么会对她有那么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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