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黄颜呜咽道:“还用我说吗?这不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归宿吗?”
司徒烟知道在这场关系中,黄颜一开始就处在被动的位置,现在这个状况,也是她早就预想到的,但此刻说这些无用。所以只得继续对黄颜说:“你心里怎么想的,不妨就说出来让七爷知道,不然他压根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说不出口,”黄颜道,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转身跟司徒烟说:“要不你替我说,你告诉他我的想法,这样我不用尴尬了嘛?”
“阿颜,”司徒烟说:“你我虽是好友,但我现在是七爷的雇员,我不适合去跟他谈你们的事,你们两个谈恋爱,在关系面前是平等的,你对他有什么要求,直说无妨。”
见司徒烟拒绝传话,黄颜叹了口气,便伸直腰坐起来,说道:“罢了,我也知道不应该为难你,由你来说的确不妥。”
司徒烟心疼地看着黄颜,说:“感谢谅解。”
黄颜对司徒烟说:“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林樾若是对的人,他早晚会回来找你。”
司徒烟点点头,说:“我知道。”
黄颜看着她,幽幽地道:“阿烟,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现在的自由。”
司徒烟见她这般,便说:“七爷为我花的这笔钱,我终归是要还他的,所以我现在还是一个打工的状态,算不上自由,就是处境比在荟仙楼的时候好,这一切还须感谢七爷,他肯帮我赎身,也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而且当时我厚着脸皮求他。所以,阿颜,你不要把话都藏在心里,你要勇于表达,七爷才能领会你的感受。”
黄颜点点头,握紧了司徒烟的手,含着泪说:“嗯,我知道了。”
司徒烟替她揩掉眼角的泪,便紧紧地拥抱着黄颜。
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天之后,陈墨之一家抵达加州,一下船,三人便火速回到陈家。陈伯渠胃癌晚期,已经躺了一个多月了,一直由私人医生照料着,医生见陈伯渠的状况不容乐观,才发电报通知陈墨之赶快回来。陈墨之赶回家后,看到祖父干枯的面容,内心一阵酸楚,但他还是忍着,让陈伯渠与陈继堂父子相聚。
陈继堂夫妇留在房内与陈伯渠谈话,陈墨之便把门关上,自己一个人出来客厅透透气,现在屋内的两个佣人,他一个也不认识。陈秉廉早些年走了,陈伯渠担心陈墨之一个人回碉城事务太多,身边又没有个可信之人,于是便安排陈秉廉的儿子陈泰来跟陈墨之回碉城,他自己则雇了两个当地的华人来当佣人,而今这两个佣人也不认识陈墨之,见着他也就生生地喊了声:“少爷。”
陈墨之点点头,问他们:“怎么称呼你们?”
那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道:“我叫阿强,”说罢指了指身边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说:“这是我儿子飞仔。”
陈墨之道:“强叔,这三年,爷爷的身体,多得你们照顾。”
“哪里哪里,”强叔说:“我们也是做自己本分,而且老爷也对我们很好。对了,少爷,你回国的这三年啊,我经常看到老爷在自己房间里,抱着你和他的合照在摇椅上睡觉,虽然你人在国内,但老爷是无时不刻的想你啊!这次回来,少爷你就多陪陪老爷吧。。。。。。”
陈墨之听罢,只觉心头一酸,一股羞愧感油然而生,看来十七年相伴,陈伯渠一直惦念着他,而他,却还在介怀自己的身份。
此时,陈继堂夫妇从陈伯渠房间出来,见陈墨之站在客厅,陈继堂便唤他:“墨之,进去看看你爷爷吧。”
陈墨之点点头,便进去了。
进房间后,陈墨之发现陈伯渠早已用枕头垫着坐了起来,精神好像比原来好了一些,见到他进来,陈伯渠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来:“来,墨之,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陈墨之于是坐到陈伯渠床前,握着祖父的手,含泪说:“对不起,爷爷,我回来晚了。”
陈伯渠说:“傻孩子,你帮了爷爷不少忙呢,爷爷知道你很乖,除了打理陈家的生意,你还一直帮司徒办事,司徒也多次跟我说,墨之这孩子呀,就是上天送给你们陈家的福星。。。。。。”
说到这,陈墨之想起往昔种种,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他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陈伯渠的被子里哭。
陈伯渠抚摸着他的头发,慈爱地说:“爷爷知道你一直都介怀自己的身份,觉得逸之才是我的亲孙子,而你不是,但爷爷今天还是要跟你说,别忘了我们一起相伴的那些年,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真实的。在爷爷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亲孙子。”
陈墨之抬起泪眼问:“但这事,爸妈他们知道吗?”
陈伯渠闭上眼,点了点头,继而说:“你也不必介怀,他们比你想象中坚强。”
陈墨之想起进门时看到陈继堂的那双红肿而平静的眼睛,看样子似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陈伯渠把头靠在墙上,叹了口气,说:“一切冤孽皆由我造,我走以后,还望你们能平静生活,国内的生意还需你来承担,逸之若是成器,可由他帮你分担一些,若不成器,一切皆由你子女继承。”
陈墨之点点头,含泪道:“爷爷放心,我会好好教诲逸之。”
陈伯渠拍了拍陈墨之的手,说:“孩子啊,辛苦你了。”说罢便让陈墨之帮他把枕头放下来。
“我累了,今天说了好多话,但该说的也都说了,”陈伯渠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陈墨之于是帮陈伯渠盖好被子,然后把灯关了,听到陈伯渠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放心走出房间。
次日清晨,陈墨之刚起床,就听到飞仔来拍他的门,急促地说:“不好了,少爷,老爷他。。。。。。走了!”
“什么?”陈墨之愕然,想起陈伯渠昨夜说的话,便立马冲下楼去。
医生检查过后说,陈伯渠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走的,走的时候应该没多大痛苦,陈继堂夫妇与陈墨之虽早就有心里准备,只是不曾想到,昨夜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