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扑至床沿,按住她痉挛的手:“蓓姬!蓓姬!”
床上的女人听不见她的呼喊,抽搐得更厉害了。眼见蓓姬的脖子青筋暴起,皮肤下的血管几近破裂,白薇一咬牙,一掌劈向她的颈侧。
蓓姬颤了颤,停止了抽搐。
“蓓姬!”白薇握住她的肩膀,试图唤醒她的神智。
过了许久,蓓姬瞪圆的眼珠逐渐收阖,急促的呼吸也开始平复。
“薇?”蓓姬茫然地转过头,看向了床沿的白薇。
蓓姬吃力地坐了起来,白薇连忙在她的腰后垫了个枕头。
“抱歉,我好像又魇住了。”蓓姬撩开凌乱的长发,“吓到你了吧?”
她看上去苍白极了,不复平日的明艳。大概许久没有摄入水分,她的嘴唇龟裂开,像干涸的沙地上一抹蜿蜒的沟壑。她的脸和脖子湿漉漉的,那是痉挛时渗出的汗。
大概蓓姬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于是她够了够床边的小坤包,从里头抽出一支女式香烟,含进嘴里。
“不介意吧?”蓓姬问。这只是一句例行的客套话,她已伸手去拿打火机。
“介意。”白薇说。
蓓姬拿着打火机的手微一顿,不过片刻,她手中的烟就被抽掉,打火机也被收走。她呆呆地看着白薇走到窗前,哗地拉开窗帘,接着又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拿着水杯回到了床边。
如果放在以往,有人胆敢从她手中夺物,她一定会当场发火,但出乎意料的是,此时她的脾气一点也没有被点燃。她握住白薇递过来的水杯,身体和精神上的毛躁竟奇异地得到了安抚。
她缓慢地喝了一口水,干渴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于是仰起脖子,大口地往下吞咽。一个不察,她狠狠地呛住。
“慢一些。”白薇轻拍她的背,温和地往下顺了顺。
蓓姬把空的水杯放到一旁,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你怎么来了?”
白薇把黑色的裙子递了过去:“还给你。”
蓓姬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我做什么,送你了。”
“不不不。”白薇连连摆手,耳根蓦地有些发烫,“我也没有什么机会穿。”
蓓姬勾了勾唇:“谁说没机会,不想穿出去,那就穿给自己看,或者穿给……”她顿了顿,没有往下说,然而眼中的促狭与玩味已将答案明明白白地摆在了白薇面前。
白薇好似没听懂,只问道:“你刚刚那样,不是第一次了?”
“是啊,老毛病了。”蓓姬懒洋洋地说,“总会梦到过去的一些事情,不太愉快,一不小心就走不出来了。本来这病症已好多了,最近不知为什么又开始发作,实在烦人。”
什么样的梦这样可怕?这是蓓姬的过往,白薇无意探究,可蓓姬却似乎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被吓到了吧?”蓓姬笑看着她。
白薇恍然。彼时在塔楼内,她见蓓姬当场抠下了眼珠,确实受了些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