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尉冷冷吩咐道:“喂翁主喝药,她不肯配合便灌下去,直到生下孩子,便直接送回洛阳。”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不顾身后传来她疯狂抗拒的声音。
洛阳,皇宫内。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蓉儿端来安胎药,笑道:“已经五个多月了,娘娘可有感觉到小皇子在动?”
皇后笑着道:“这孩子安静得很,未必是个皇子,若是个公主,也是极好的。”
蓉儿忙道:“这怎么行呢?娘娘可是要生下嫡长子的,将来啊,小皇子或许还能封为太子……”她掩唇道:“然后奴婢和娘娘,都会亲眼看着小皇子慢慢长大,长成陛下或是谢大人那般玉树临风才好。”
皇后失笑,轻嗔她一眼,“你啊,一天到晚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净会讨我欢心了。”
蓉儿嘻嘻一笑,冲皇后眨了眨眼睛。
皇后看着蓉儿面上明媚的笑颜,微微一晃神。
蓉儿是新调来她身边的,她就是瞧这丫头明媚阳光,笑起来分外可爱,像极了棠儿,便忍不住将她留下。
棠儿自从那日出事,便离奇出现在襄阳,随后一路吃苦至今,听二郎在信中所说,她如今已不大笑了。
那小娘子在她身边嬉笑玩闹仿佛还在昨日。
一眨眼,世事变迁,天地变色,故人也都变了。
蓉儿看见皇后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地唤道:“娘娘……”
皇后回神,垂眼一笑,偏过头去问道:“今日陛下可有来过?”
蓉儿登时来了兴致,连忙道:“陛下今日来过了!只是娘娘那时在午睡,陛下不忍心打扰,便又离去了,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叫陛下呢?陛下近来可关心您了!”
皇后微微一怔,含笑摇头道:“政事已经焦头烂额,还是算了罢。”
时间飞逝地极快,转瞬又是两月。
章华殿宫人飞快进出,一派兵荒马乱之象,凡出来之人皆端着满满几盆血水,令人触目惊心。
里面传来阵阵惨呼之声。
周围人跪了一地,皇帝垂袖站在殿外,表情冷黯。
谢映舒听着长姊的惨叫,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住皇后跟前太监的衣领,将他狠狠抵上身后大红木柱子,眼神阴鸷至极点,寒声问道:“究竟是为什么会早产!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后的!若是母子有恙,你们死不足惜!”
皇帝眸子微动,看着一边暴怒的谢映舒。
那太监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明明之前都还是好好的,却忽然开始叫腹痛。
他在三郎的逼视下越发胆战心惊,浑身上下抖得厉害,话也说不全。
谢映舒猛地松开手,右手紧捏成拳,狠狠打在柱子上。
指节上磕出了血迹,他却毫无知觉,双目之中,殷红血丝渐显。
第一胎流产,此胎又是早产,从今以后,皇后再难有身孕。
若是母子平安,孩子或许只是身子弱些。
可若母子出事……
谢映舒简直不敢想。
他最在乎之人,便是这一母同胞的阿姊和妹妹,长姊待他如母,自小对他温柔教导,宽容有加,他常常心思急躁,不肯饶人,总是长姊在期间劝解开导……
他看着那一盆盆血水还在不住地端出来,再也忍不住,一把跪在了皇帝跟前。
皇帝皱眉道:“谢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