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忽然想到,活了太长时间的老妖怪果然还不是她这个年龄对他们来说还没度过断奶期的小朋友所能看透的。漫长的生命过得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赛巴斯似乎看透了夏尔这个人,而她却还没有完全领悟。
这就是差别。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几天后,夏尔坐在了去往巴黎的船上。
“女王陛下应该是在大约三天前到达了巴黎,现在正在视察万博会的会场,想必酒店……”夏尔坐在甲板上眺望着无边海洋上空飞着的海鸥,赛巴斯站在他身后报告着女王的动向。显然,夏尔并没有在认真听着赛巴斯所说的话。
“少爷?”
“怎么了?”赛巴斯的叫唤使得夏尔的心神从海鸥身上挪了回来。
“您的心没在这里吧对吧。”赛巴斯肯定地说。
夏尔将头转回了海面,“刘说过了,陛下要挑起欧洲的…不…是世界的战争。”说到这里,夏尔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一如既往地不问理由支持着女王陛下?还是……
“那就是去觐见女王的理由吗?”
“不。”夏尔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赛巴斯的询问,心神不知又飘向了何方。
“那么,是为那个叫阿巴莱茵的刑警的死感到悲伤吗?”
“不是,全都是我的棋子。”夏尔冷漠地脱口而出,只是那掩藏在冷漠之下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可是,那个棋子无视了我的命令烦人地干涉了进来,刘也是一样。不把握住棋子的意图和战力的话是玩不成游戏的,仅此而已。”
夜一站在远处听了他的话,看着他的背影的眼神有些复杂。夏尔真的只是因为把握不住棋子而心烦吗?他的内心也许已经产生了动摇,只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罢了。
夏尔。法多姆海威,巴黎,将是你最终的抉择之地。
☆、失望?解约?
夏尔今天一天都感到十分的疲惫,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在心灵上。
就在今天,一切的真相摊开在了他的面前。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复仇对象竟然就是自己无条件效忠的人——英吉利伟大的女王陛下!
塞巴斯蒂安为他换上睡衣,他依然沉浸在今天发生在埃菲尔铁塔上的一切。他的所见,所闻,所感全部都让他很是疲惫。
女王陛下居然为了和已死去的丈夫在一起而让虐杀天使将他们合为一体?难道他夏尔。法多姆海威的父母之所以在死后还受到如此侮辱就是因为女王陛下的无知吗?以为将已经死去的法多姆海威夫妇合为一体算是给予一直以来都无比忠诚的法多姆海威家族的伟大荣耀?原来一直以来将他推入地狱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他认为的很和蔼慈爱,让他甘愿秉持着法多姆海威家族的祖训无条件效忠的女王陛下?
可是,知道这一切,他还是下不去手,不能眼睁睁看着赛巴斯在他面前将陛下杀死。于是他逃避了,以一群无关的人类为借口阻止了赛巴斯的行动。
塞巴斯蒂安一定很生气吧?不然为何今夜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和,变得如此冷漠?
“请忘记一切,愿您有个幸福的美梦。”赛巴斯端着烛台站在门边这么对他说。在漆黑的夜里,夏尔忽然觉得赛巴斯与站在他肩上的黑猫夜一是这么的让人心惊胆寒,他们虽然在看着他,但眼睛里却什么也没有,仿佛他不曾存在于他们的面前,他们所看到的不过是虚无的空气。
原来这就是塞巴斯蒂安与夜一真正的面目吗?冰冷,无情,目空一切。他觉得他似乎看到了真正的这一对恶魔与黑猫的组合,不是平日里为他打理好一切给他带来愉悦的执事与宠物,而是,来自于黑暗的深渊里的生物。
夏尔忽然觉得心脏一阵收缩,似乎有什么不好的的事情将要发生,他,将会失去些什么。
门在他眼前关上,四周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门外——
“失望吗?”夜一趴在赛巴斯的肩膀上用尾巴一下一下地磨砂着赛巴斯的脸,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
赛巴斯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带着夜一离开了酒店的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