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随欣走出公司大门,路万财忙掐掉烟头迎了上去,不放心地围着她绕了一圈:“你没事吧?”
随欣深深吸了一口气:“老路,帮我找个人。”
随欣一个人回到路万财家中,靠进沙发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愣了多久,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开手机了,怕何落意疯狂地找她。果不其然,轰炸式的信息汹涌着冲出来。
随欣先是看了一下有没有家中爸妈发的信息,放下心来之后,再逐一看其他的。何落意微信头像显示的99未读消息,让她头皮一阵发麻,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来看,一番挣扎后下定决心长按直接删除。
那小子该气坏了吧,不知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说不愧疚是假的,不过此刻她也只能安慰自己,长痛不如短痛,说到底是为了他好。
往下拉看到咨询中心几个同事的信息,大致就是慰问她怎么请假了,是不是病了之类的,只有王姐直接问她到底怎么了,听说一个小伙子怒气冲冲地来单位找她,弄得人们议论纷纷的。
随欣烦躁的抓抓头发,叹了口气通通没回,正准备关机时,看到下面居然还有安善若发来的信息,她忙打开看了看。
“小夏,还好吗?如果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我一直都在的。”
我一直都在的……
安善若的每一句安慰总是能直达随欣的内心,她没忍住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在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
“夏寻,在哪里,还好吗?”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而坚定。
随欣一时晃了神儿:“我能见您吗?”
对方短暂停顿了一下之后很快说道:“好,发位置给我,我过去。”
挂了电话,随欣有点儿理解不了自己,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她有些懊恼,片刻之后她就明白了,此刻心乱如麻的她迫切地想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人,可信赖的人,她需要倾诉和安抚。而且,她还有一些事情想不通,她想得到一些指引。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吓得她差点儿把手机扔了,一看是何落意,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死死咬住下唇,按了关机键。心一直突突个不停,他该被气死了吧。
随欣把地点定在了离路万财家不远处的一个酒吧,她没有约在茶馆、咖啡馆,她现在需要一点儿东西来麻醉自己,或者说是安慰自己。
晚上九点安善若准时到达时,台子上酒瓶中的酒只剩下了少半瓶,从随欣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有醉的迹象,只是神情很是落寞,他第一次见随欣这个样子。
随欣看到他忙站了起来,满面愧疚地说:“安老师,我给您添麻烦了吧?”
安善若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边坐下边安抚道:“没事的,你之前把工作都交待得井井有条,这几天没有受什么影响,”而后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至于何落意,他是去了几趟找你,不过还算克制。”
随欣下意识地低下头,她觉得有些抱歉。
她知道安善若很少饮酒,倒了杯水给他,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顾自拿起酒杯安静地坐在一旁。
安善若见状也没有同她寒暄,没有问她这几天都躲在哪里,跟何落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打算怎么做,他只是专心喝面前这杯水。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酒吧里的轻音乐,默默地陪伴着对方。
她侧过头去看了安善若半晌,放下杯子,开口道:“安老师,我今天心里很不舒服,我做了件挺不敞亮的事儿。”
安善若也转过头来看她,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随欣坦率地说:“虽然对方是个挺烂的人,我这么做还挺解气的,也算帮了朋友的忙,可自己的手段确实算不上磊落,还有点儿不入流……”
听到这里,安善若嘴角上扬,他很好奇面前做事、待人一向极有分寸的这个人,能作出什么不入流的事情。
随欣不觉脸一热,可还是隐去当事人的身份信息,把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遍,当然也包括自己敲诈的那一部分。
听到这里,安善若面色不禁凝重起来,他严肃地看着随欣:“你这样做,其实很危险,一旦对方咬定你敲诈勒索,是非常麻烦的。不但帮不了你的朋友,还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此时随欣也有些后怕,其实从贺以知的公司出来之后,她就很快意识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太简单了,她赢得太轻易了。
根本就是贺以知有心想放江柔一马,可为什么呢?她突然灵光一现,难道是因为她一进门时先放出江柔自杀的消息令贺以知犹豫了?
她一开始确实打得是先扰乱贺以知的算盘,只是对他的反应没有多大把握。
安善若看着她呆愣愣地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不是太严肃了,忙把语气缓和了下来宽慰道:“你是救友心切,我能理解,根据你的描述,这件事情算是处理清了,对方应该不会找你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