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股泉,汩汩地涌出淡淡的心酸,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漾开,酸味变成苦味,包裹住她渐冷的心。
许久,辰矣从袖子里取出一物,包在掌中,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一整块,银子。
良兮呜咽了下,因为眼圈泛泪。
从辰矣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很平静。他抓住良兮的手臂淡淡地道:“这里是五十两,多了算打赏的,少了算你的……别用那么惊讶的眼神看我,你也吃了,所以记得要补上。”
话说完,辰矣就牵着良兮走了,白杨一直瞪眼看着,直到,转角处,那一抹淡淡的白点也消失。
“哼。”
从白杨高挺的鼻子里闷闷地发出。
窗口传来扬起一记马鞭的脆响,接着“吁——”一声,马车带着那两人双双离开。
“哼!”
白杨斜靠在椅背上,慵懒地又充满不屑,一瞅门口:“进来。”
卓延慢慢地走进来。
略带调侃地:“不知道你主子正伤心么,到底又有什么事这么急?”
卓延单膝下跪道:“少爷,是府衙传来的消息。”
白杨闭了闭眼,以挡去眼前安良兮那特有的怯怯的表情:“怎样?”
“府衙夫人的病情……真的……好转了。”
白杨挺正身子:“可是亲眼所见?”
“不错,派去的人说府衙夫人已经能下床走动。”
“马上启程。”
“去……?”
“京城。”白杨站在窗前,光洁的手指敲着窗栏,“我要面圣。”
真的治愈了府衙夫人的命,那只是真的千年灵芝不假,那么……辰矣真是被通缉的侍卫也确确实实千真万确。
如果获知这些的是个贪官,那他一定会进京面圣,如果跟那个侍卫有仇也一定会进京面圣,如果,跟朝廷过意不去也会进京面圣,以扰乱朝廷上下的视听,如果,跟……要赴京的理由千千万万,太多太多,而且其实要去京城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只不知道白杨心里念着的是哪一种,甚至他那么蛮横无理,会不会以上全部都是理由。
辰矣没有那么表面上说的那么傻,他没有卖掉马车一样帮了她。
良兮跟着走在他身后,远远的,那座熟悉的好像她打小就从哪里长大的小木屋在山中雾气里若隐若现。山坡上有点滑,良兮想了一个法子,那就是踩在辰矣的脚印上一步一步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明显觉得与辰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良兮有些心慌。
伸手,却不敢去抓他的衣袖。
方才赶得及,良兮不顾一切把袖子撩到上臂,此刻,十指到手肘无一处是干净的,沾满了泥泞的土。而辰矣一身清尘的翩翩白衣,哪里经得住她的哪怕是轻轻一触。
他一直没有说话,抿着唇,一直走一直走。也不说为什么到山上来,也不解释想要做什么。但他的每一步都很深很深的印在土里,印在良兮脑海里,他走得好像很坚定很有目标。
山间独特的青青味道。
混合着辰矣身上的清新气息。
萦绕在良兮心头。
她惶恐的心境稍稍安静下来,找了棵树,立在一边静悄悄地看辰矣的白衣悉悉索索地划过草丛,拂过盘盘错错的树枝。
此时的辰矣啊,对她而言,恐怕就是一个穿梭在林间的仙人。
皎皎如朦胧的月色般美好却触摸不得。
“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