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色的身影顿了顿,半晌转了过来。
良兮一看,吓了一跳。
居然,辰矣湿红的眼眶:“良兮,对不起。”
“你……”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这样揭你的伤。”
良兮脑中忽然闪过一幕幕好像前世那么久远的事情,却明明是她穿越之前和那个男人的一切一切。包括,良兮觉得很难堪的他们的初识,良兮以为找到幸福的酒后的缠绵,和良兮以为一切都结束的分手……和当那人说“良兮,对不起”的时候,她忽然惦记起的钱。
良兮感到眼眶一酸,她舔了舔唇:“不算伤,就是有一点……很丢人。”
尤其是在你面前。
辰矣很轻很轻地说:“不丢……人。”
虽然只是三个字,但是良兮明显听出他话里的不流畅。
于是心底涌起淡淡的幸福。
良兮一跳一跳地蹦跶到辰矣面前,最后一步的时候脚下撞到石头,身子不稳却正好一头扎进辰矣怀里,她咧嘴呵呵一笑。
“辰矣啊,你怎么会,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卓延掐指算了算,马车应该很快就会赶到闻香楼了。看着闭目静倚在座的白杨,说:“少爷,你这一去,要多久呢?”
白杨睁了睁眼。
他看上一脸疲惫,睡眼惺忪,好似很累,不到一柱香时间就已睡了一觉。
他偏起头,暗沉的眸子里瞬息万变,随意摆在腹上的双手交叠着,手指微动。这是一双手何等高贵,没有在烛光下穿针引线,没有握过灿灿的小麦稻谷,略尖的指头透着隐隐的光泽,泛出傍晚舒倦的昏黄色彩,远远地看,竟美好得好像镶金的蝴蝶在一摇一曳。
卓延低低提醒似的,道一声:“别怪属下多嘴,安良兮……会跟那人走得很近……”
白杨瞪眼,颇有怒意地拔脚一蹬,道:“现在就已经走得很近了!”
“少爷既然知道怎么还……”
“一个小小的侍卫都能从皇宫里逃出来,你以为皇宫里其他那些侍卫都躺着晒太阳的嘛?这个人肯定有强硬的后盾,要不就是来历不凡,正好良兮去托住他,我们才能轻而易举地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白杨哼哼唧唧的声音一轻,靠到椅背上,“不是安良兮难道你能跟辰矣走那么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卓延顿时明白了。
连安良兮都要拿出来作诱引,敢情主子在辰矣身上是下足了血本。
白杨馁道:“你主子我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深思熟虑,还需要你来提醒。”
卓延呵呵赔笑:“属下只是觉得凭少爷的条件……不管中意哪家的姑娘直接娶了回府便是,哪需要那么麻烦。”
白杨的脸一黑。
“但由此可见少爷对安良兮的真心是日月可鉴哪!”卓延低声补充,“但若是我……真心喜欢的怎么会……何况少爷你为人也不是那么……呃……大方的。”
卓延一直跟在白杨的身边,熟知他的性情其实不想表面那么刁钻算计。而眼见安良兮对白杨的态度变化之大,从过去的仰慕爱恋趋之若鹜到现在的畏惧闪躲避之不及,不禁借着嘟囔替主子一泄心中不平。
“嘿嘿……”白杨心情一转好,轻笑道,“你这话到宣夫人面前说一遍试试?”
卓延迅速埋头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宣裴折磨人的功夫,卓延早有眼见,她刚进府的那几天风风火火地将白府上上下下每一个都整得轰轰烈烈。好在卓延贴身跟着白杨,寸步不离,坚守岗地……否则也要惨遭毒手。
白杨的性情转得很快,谁知道会不会真的教他到宣裴面前去说一遍,然后匹自坐在贵妃椅上嗑瓜子喝杯茶看好戏……
“马车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杨已经从窗口绕了一圈回来:“你在想幼眉吗?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