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努力让白家认可我的。”
他慢慢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思熟虑后的认真,“然后,我要在白家的见证下,重新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沈珠曦低垂双眸,长睫掩不住逐渐洇出脸颊的艳红。
“……好。”
她小声说。
……
千里之外的建州,春风吹拂着大地,理应春暖花开的时节,一处伫立在郊外的竹林小筑却鸦雀无声。
满身血污的杨柳被两个健壮的侍卫推搡着走入竹林,来到一座青色的亭子前,被一名侍卫从身后击倒,被迫跪在了地上。
沉重的镣铐锁着她瘦弱的双手,那双曾经能够抚琴作画的纤细十指已然变形,突出的骨节上布满干涸的血迹。
燕回站在一张琴桌旁边,因复杂的心情而不敢直视这位昔日的同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公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她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这不是公子看在过往情谊的份上,而是单纯因为,她还对公子有用罢了。
即便暂时有用,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也许有人在公子心中无可替代,但显然,那个人不是杨柳。
侍卫将杨柳押送上来后,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一身狼狈的杨柳抬起朦胧的泪眼,悲切地看向亭子里那个始终没有拿出一缕余光看她的人。
一缕微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凛冽的倒春寒蔓延在低沉的空气中。
“公子……”杨柳的声音沙哑破碎,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皲裂的声带里挤压出来。
她的话语打破了竹林里的静谧,亭中一人微微蹙了蹙眉。
水开了。
煮茶的小炉子上发出了气泡翻涌的声音。燕回悄悄往旁看去,身旁的人无动于衷,他也就只能干眼看着沸水继续冒泡。
青竹打造的翠绿琴桌上放着一张黑漆铜筝,筝底龙池上方刻鎏金篆书琴名“月明”。一只瘦削的大手轻轻抚过筝面上的正黄筝穗,拿起了一旁的拨片。
霜纨质地的大袖铺展在竹席上,仿若上个寒冬里残留下来的冰霜,半透着下方竹席的惨淡。
“杨柳,我本不愿如此。”
傅玄邈抬起平静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跪在下方的女子。
“是杨柳错了……”
杨柳涌出眼泪,带着将脚腕磨出鲜血的沉重脚镣膝行了两步,在青石小径上留下一条若隐若现的斑斑血迹。
“请公子原谅杨柳一回,杨柳再也不会擅作主张,惹公子不快了……”
“你真的知错了?”
傅玄邈轻声道。
“千真万确,杨柳再也不敢了……以后公子叫杨柳做什么,杨柳就做什么,绝不会再欺上瞒下,擅作主张了!”
“既如此——你能为我拿一个东西么?”
傅玄邈慢慢揭开小炉子上的锅具,白色的雾气腾空而出,渐渐扩散在空气中。
“公子想要什么?无论什么杨柳都去给你拿来!”
杨柳激动得连声音都变形了,本就嘶哑的声音更加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