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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行不用太子依仗,也不着太子衣冠,只穿一身普通的澜衫。
这就奇怪了。有什么事,需要太子每月三次固定时间出宫,而每次事后谢君昊都要特意进宫一趟呢?
脸色不好,是争吵过了吗?又为了什么在吵?
可惜,冯季带出来的人,不如程潇那组人细心,跟着这老太监的车驾,在燕京城里绕来绕去,连太子何时下的车都不知道。
程之衍放下车帷,端正身子坐好,浓眉入鬓的额角跳了跳。
一旁少甯呻。吟出声,他这才回过神,“怎么?”
一回头见她脸颊雪白,脸色登时大变,“哪里不舒服?”
少甯也说不清是哪里,捂着心口,“就是想吐。”
程之衍手指都颤抖起来,隔着车窗吩咐外面道:“赶紧回府,遣人到雀儿胡同去,将宋大夫给请过来。”
第96章
三折屏后,玉绡纱帐静垂,轻烟似的经纬中探出一小节玉腕,上面轻覆着软帕。
老郎中为王妃娘娘搭脉,目光却不由自主望向对面。
年轻的宁王殿下,沉稳肃容,端坐如峰,坚不可摧的身躯被紧紧裹在一袭湛蓝华袍之内,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不怒自威,这样的气魄罕见,历来只存在于年岁渐长之人的身上和那些生来肃目宽眉之人的脸上,宁王年纪尚浅,也并非是天生长着迫人的正肃眉眼,但周身上下笼罩的清冷之气,还是会让人在第一时间收到威压。
好在老郎中与他相识久了,知他并非易怒之人,诊完脉,先站起身,揖了揖手,这才笑容满面道:“恭喜殿下,娘娘这是有了身孕,呕吐乃是害喜的症状。从脉象上来看,小世子已经一月有余,胎相稳当得很。”
才一个月,腹中的孩儿还未成型,哪里又真能把出是男是女来,老郎中不过提前讨个喜罢了。
程之衍先是愣了愣神,紧接着乍然的欢喜从经络里漫延开来,自马车上便紧缩起来的眉头倏然放开,可一时却又有些怅惘,像是突然遇到了极为棘手之事,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默了半天,只有些笨拙地问道:“可确定了?”
郎中说是,“小人行医三十载,若是连这点都确定不了,也不必在这燕京混了。”
他听了这句终于彻底高兴起来,手指背在身后捻了捻,顾忌着下人在跟前,勉力按捺着情绪。
可乍然的欢喜骗不了人,朝老郎中比了比手,一头引着人往外走,侍奉在屋内的素瓷和芙蕖笑声漾散到廊子下,他也跟着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