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衣服卖给那个每星期只到村里来一次的搬运夫,换几个先令,这个搬运夫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愿意买。
然而诺埃拉却不得不把那件晚礼服留下,因为那件精制衣服过于袒胸露肩,英国文雅的姑娘是不会穿的。这样,晚礼服依旧还桂在卡罗兰住过的房间内。
她也把属于沃克菲尔德夫人仅存的睡衣给搬运夫拿走了。把这么多衣服都处理掉使诺埃拉伤心,但此刻吃比穿要重要得多。
她不仅要考虑自己,还有那年近六十的奶妈,奶妈是从小把她带大的,另外还有霍金斯,他是她父亲的侍役,当她父亲退役时他就跟随他回来了。雇用他表面上是喂马,而不久他就成了杂役,什么活都干了。
她常想,正是因为有霍金斯,她和奶妈才能活下来。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她们就靠霍金斯在花园那边的林子里套住的兔子和在小溪中捉的小鱼为生。
一直到圣诞节,他们还可以土豆度日,这也是他种的,收后贮存在一间放菜的房子里,但到了新年他们就绝望了,有许多天他们不得不靠霉面包度日,因为这些面包已卖不出去了,只要一两个便士就可以得到。
霍金斯也渐渐衰老了,实际上他已年近七十了,诺埃拉知道因为营养不良他看上去更加苍老些。奶妈也和他一样。
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但诺埃拉心里明白,他们害怕会被送到贫民收容所了此一生。
“即使我不能活下去,我也要救救他们。”她这样想,但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然她曾想过把房子卖掉,但房子已经旧了,并且又是在这么偏僻的衬庄,不会有人来买的。有时她甚至想,说不定哪一天屋顶就会塌下来变成他们的墓碑。
她走到窗前大喊:“我总得想个办法!”过了一会,因为她很害怕,她又开始向上帝祈祷,而且也向她母亲祈祷。
正在这时,门前的高声的敲门声使她吃了一惊。她知道奶妈耳聋是听不见的,所以就从窗口转过身来去开门。
她觉得很不自在,想着或许村里的什么人来讨债吧,她也知道自己身无分文,无法还债,这样去向人解释是一副多么尴尬的局面。
因为她很紧张,所以迟疑地把门打开。使她吃惊的是,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位衣着极为入时的文雅绅土,外面停着一辆四轮旅行马车,两匹高大的马,很显然是属于这位绅士的,车旁和车上各站着一个车夫。
她先打量了一下绅土,又将视线转向马车,再收回视线时,那位绅士说:“我想见一见诺埃拉·雷文女士。”
诺埃拉吃惊地望着他,还没等她回答,那位绅士又说:“我想你一定就是诺埃拉女士,我是你的表兄贾斯伯·雷文。”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帽子摘下来。诺埃拉急忙说:“不!不!我不是诺埃拉女士。我想你可以进来,让我解释一下。”
“当然。”绅士同意了。
他走进门厅,诺埃拉知道他正在寻找一个地方放他的帽子。
她已经把桌子连同两把漂亮的橡木椅子卖掉了,房厅对陌生人来说是出奇的空荡,可她也没有想到。她什么也没说,把他带进客厅。这位绅士扬了一下眉毛,因为他发觉客厅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他仍然等着诺埃拉说请他坐下。他小心谨慎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然后将帽子放在身旁的地板上。
“雷文先生,很抱歉……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贾斯伯重复道,他的声音调门很高。
“诺埃拉女士和她母亲都……已经死了。”
“死了?我绝不相信!”雷文先生叫了起来。
“我很抱歉,但这是真的,”诺埃拉说,“她们感染上了一种非洲热病,是由一位从非洲来的朋友身上传染来的,医生和我母亲都无法救她们。”
他没有说话。她继续说:“我……我妈妈……也被她们传染上热病……也死了。”
“很抱歉,”雷文先生说,“真太不幸了。”
“我自己仍然很难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诺埃拉发现,这位来访者皱起眉头,再仔细观察一下,她发现他不象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