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自己的心事;陆羽听得身边诸人呼道:“啊呀;好快”
他一抬眼;便见岳曦又将一题答案交了出去;看神情;甚为轻松。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国子监算学馆那边;一个个脸色都青白交替;显得压力极大。
“四题了……旅顺书院这边转眼就做好四题;这才过了多久;一刻钟还不知有没有”有人看了一下放在一边的滴漏铜壶;惊得呼了一声:“刚好一刻钟”
总共十题;一刻钟就做掉了四题;先不论对错;单说速度确实让人吃惊。
“为何会如此;莫非国子监算学馆有意放水;出的都是些容易题?”
“倒是听说过有人操持赌盘;意欲押此试胜负……”
“休得胡说八道;此次大试;干系到国子监算学馆的名头;甚至于系到算学馆博士、诸生前途;如何会放水?”有通事理地冷笑道:“你们也不想想;这些算学馆的诸生;要靠着这算学本领担任官职的;若是输了;岂不是说他们还比不上叶中丞私学教出的弟子?”
“那为何旅顺书院做得如此轻松?”
“实力;实力上的差距你懂不懂;若是算学馆的博士、诸生与旅顺书院的算学本领相差甚远;他们出的题目;又怎么能难得住人?”
“差距……有这么大?”听得这句;周围的人都惊呼出来。
城上李隆基也觉得有些尴尬;从目前来看;国子监算学馆与旅顺书院的算学水准;相差真的很大
“叶畅;看来你之信心;不是没有来由啊。”他斜斜看了叶畅一眼道。
“陛下所指?”
“绝对优势啊;如此看来;大约有个两刻钟你们就可以胜出了。”
“圣人有所不知;旅顺书院以周礼之法授算学;与算学馆自然不同。”
“周礼之法?”李隆基想到叶畅的那份奏折;笑着摇头:“你所说周礼不过是六艺罢了。”
“正是;《周礼保氏》所载;‘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其排名虽有先后;但重要却无主次。据臣所知;国子监算学馆名为算学馆;实际上还是以诗书文章为主;算学只为其辅;在其教学研习之中;十不占一。而在旅顺;算学与书艺礼乐射驭一般;为书院显学;打小便极为重视。有此差别;故有此结果。”
李隆基微微点了点头;他看了叶畅一眼:“为何你要如此重视算学?”
“臣以为;天下诸般大道;离不开算学为基石。”叶畅轻轻顿了顿足:“修葺城池;开掘河道;收取算赋;支应军粮;春种夏收;秋贮冬藏;渔猎商贩;百工兴旺。此等事情;离开算学便会生乱。”
说到这里;叶畅看了杨钊与王一眼;这二人为了在李隆基面前争宠;搜刮百姓以为理财手段;逼得百姓穷困;也极大影响了辽东工业品的市场;这等蠢物所为;叶畅岂有不知。他觉得;这个时候;正是一个机会;当下便又道:“臣说一句直言;当初前朝杨广手中;若有精通算学之辈;且能信而用之;想来运河之役;辽东之征;不至于招致天下怨愤;身死国灭”
李隆基愣住了;叶畅这样点评前朝亡国之君;特别是在他面前;这还是很少有的。而且叶畅话中有话;似乎另存深意;他如今年迈;有些事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大言不惭;虽说你旅顺书院算学甚佳;却也不可如此无限拔高算学之效用。”杨钊咳了一声;然后出言反驳道。
他一出言;李隆基就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叶畅这是委婉地在批评;如今进士取士;重文章辞赋而轻算学。如果按照的叶畅的意思;将算学提高到和文章辞赋相应的高度来;岂不意味着每年要从旅顺书院选举大批学生为官?这些人到了官场之上;与叶畅盘根错节;形成一股很大的势力;必然会成为宰执的心腹之患
杨钊显然是明白这一点;所以虽然他尽可能避免与叶畅正面冲突;此时也忍不住站出来了。
叶畅笑着道:“隋炀帝开凿运河;发工无度;征伐辽东;聚敛无限。若是有人先计算国家财力、人力可支撑之限;再算开河、征伐所消耗财力、人力之极;两者一比;隋炀帝虽是残暴;岂有不知此二者不可急行的道理?”
“你……”
“行了;莫争了。”李隆基淡淡地说了一声;打断了杨钊的话。
牵涉到算数的东西;还是不要与叶畅争论为好。只不过;他不欲人杨钊与叶畅争;却挡不住叶畅与杨钊争。
叶畅岂是轻易偃旗息鼓的人;他的目的;也不是那么简单。
“朝廷今日赋税;据闻三倍于晋公为相之时;臣心中觉得有些诧异;如今户籍未能三倍于彼时;田亩未能三倍于彼时;产业兴盛未能三倍于彼时;而国库年入赋税却三倍于彼时。臣不知是户部算学不精;亦或者是其余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