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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春末夏初出生的小牛犊满了三个月就能断奶了,按说可以让预定了租牛的人来赶回去,但牛犊离了母牛,母牛又要进入发情期,巴虎决定多养两个月,等回临山了,天冷了再把牛犊子租出去。
&esp;&esp;但没料到家里的母牛养的太好,都九月底了,牛犊前脚被领走,它们后脚就跟着发情,被突来的馅饼砸昏头的种公牛喜不自禁,没有主人看管就打成了一团。
&esp;&esp;巴虎被叫醒的时候刚睡下没一会儿,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开门问:“慢点说,怎么了?”
&esp;&esp;“你快跟我去牛场,牛群突然打了起来,我们就两个人,也分不开。”男仆急道。
&esp;&esp;巴虎的瞌睡一下就没了,转身进屋拿外袍,冲坐起来的蜜娘说:“牛群出事了,我去看看,家里三个孩子你照顾着些。”
&esp;&esp;牧仁大叔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帽子一戴,取出毛毡雨披,“我也过去看看。”
&esp;&esp;三个人才走到半途就听到狗吠声和牛叫声混成一团,别处守夜的人听到动静也都来了,二话不说都取了套马杆套住作战的公牛,两三个人一道把打红眼的一只公牛给拉开。
&esp;&esp;巴虎口含哨子,手持鞭子,对着混成一团的牛又打又斥,“老头,把家里的狗都唤走。”狗不及牛腿高,蹿来蹿去一脚能踩断骨头。
&esp;&esp;这场突然的骚乱一直到后半夜才平息下来,巴虎气喘吁吁地插腰望着躺在地上无助呻吟的壮年牛,可真他娘的会来事,这些种公牛都是他再三挑选出来,骨架大牙口好,就连牛角也是牛群里的佼佼者,一角拱下去,地上的土都能钻个洞。
&esp;&esp;“东家,躺了六头,五头公牛一只母牛。”男仆清点了数目过来交代,“应该是为了争夺母牛打起来的,是今年产牛犊的那些母牛又发情了,我们没注意到这一点。”
&esp;&esp;巴虎没去责骂仆人,他也没注意到,都想的是天冷了,已经不适合繁育了。
&esp;&esp;“连夜把公牛和这些母牛分开,今晚的事别发生
&esp;&esp;巴虎套上马后去河里简单梳洗了两下,熬了一夜没睡,宰牛剥皮卸块儿又都是体力活,他下颌上长出一圈的青胡茬,搓脸时自己都觉得刺手。
&esp;&esp;“我这就去戌水了。”本想问她去不去,又想到还有个小家伙要吃奶,她去戌水了不方便,把话又咽了下去。
&esp;&esp;其其格跑过来,抱着她爹的腿说她也要去,又趁他不注意,把嘴上的油擦在他衣裳上。
&esp;&esp;“不嫌臭啊?”巴虎接过蜜娘递来的帕子,招手让吉雅也过来,打湿了帕子给兄妹俩洗脸,觑着其其格说:“我昨晚出了一身的汗,宰牛又溅了一身的血,烤火又蒙了一身的灰,吃肉还滴了不少油。”
&esp;&esp;其其格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眼睛在他衣裳上逡巡,看到血点子和油滴子,鼓着嘴一副要呕的样子,还勉强扯出笑哄人:“你是我爹,我不会嫌弃你的。”
&esp;&esp;巴虎憋笑憋的胸口疼,“行,不嫌弃就行。”
&esp;&esp;把帕子递给蜜娘的时候,他瞟着其其格,语带自豪地说:“我一个大老粗,竟然能养出如此嘴甜会说话的闺女。”
&esp;&esp;“这时候又承认是你的闺女了?”蜜娘拿眼夹他,“以后她要是不讲理耍赖,你可别又对我嚷嚷:快来管管你闺女。”
&esp;&esp;男人别开脸,笑的肩膀发抖,说出的话十分不要脸:“我先跟你借一天,晚上就还你。”
&esp;&esp;蜜娘呸他,见他笑笑面色好看些了,才又说:“你去卖牛肉把其其格和吉雅带上,掏钱雇两个会吆喝的。”免得整车肉拉过去,晚上回来还有半车。
&esp;&esp;其其格和吉雅本就乐意跟去卖肉,因为可以数铜板,听说还有工钱拿,更是毫不犹豫的,自己爬上车辕就催着要走。
&esp;&esp;爷三个走了,蜜娘抱着哈布尔走到一旁去把尿,收拾好她正准备回去,回头就见牧仁大叔拿了鞭子在给躺在地上的牛赶蚊虫。
&esp;&esp;“唉,多好的牛,可惜了。”老头皱巴着脸,摸着牛屁股上的伤口看了看,太深了,救不了了。
&esp;&esp;“熬了半夜了,你也回去睡吧,人老了熬不起,别再病了。”蜜娘拿起甩在一旁的长杆,给两头牛驱散蚊蝇,“你回去到屠夫家里看看,问他收不收牛,卖他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