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我的回答出于下意识的礼貌。
“真不想起床去工作,不过今天轮夜寒留守……”柳墨炎喃喃的嘟囔,万般不愿的爬起身,还不忘点来一吻:“乖乖在家等我呦,哥哥尽量早些回来。”
我也要去上班,我确定身体状态良好,我没理由自暴自弃:“可不可以捎带我一程去公司上班?”
“啊?不行!你是病人,等病好了再说。”
“萧萧,”身后的身体压下我刚刚坐起来的身子:“公司年初很闲的,我都不去你去做什麽?睡觉。”
我睁着眼躺着,对能去上班的人有说不上来的羡慕,顶头上司一半身体睡在了我的身上,有些沉重,却压出了长期遗忘的懒。我是病人?或许吧,准确点说偏重于伤患。不去上班也说的过去,何况总经理都说不必去……可是又失去了一天的薪水,还有赖以改善生活质量的全勤奖。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到岗了。三天不去的话会算自动离职的,身边的人绝不可信,认为楚夜寒会替我作解释绝对是自作多情,我不能冒这个险。
“萧萧……萧萧……”楚夜寒终于睡足了,眯着眼睛伸懒腰,伸着伸着身体全部趴到了我上面,软塌塌的不动了:“早安!醒来看到你真幸福呀,哥哥抱抱……乖,今天你归我呦,有什麽想法?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来自外太空的异型蝴蝶……如果有一天这个生物体被做成标本贴上如斯标签我一定不会吃惊。此个类似于楚夜寒的表象跟我所认识的那个总经理完全是两个人。我有些应接不暇,一动不动的审视着笑得轻颤的附身之怪,希望找出相关的蛛丝马迹,或许有机会获取国家的巨额酬金。至于想法,有一招叫做开门见山,我决定善加利用:“请问,您是那位?”
“哈哈哈……”整张床都随着放肆的笑声起伏,我在起伏的间隙艰难的呼吸,无数恶狠狠的吻疾风暴雨般落下,楚夜寒抱紧我一翻身,我反倒压在了他的身上:“小萧萧,你的反应总是让人满意!很困惑我的态度吗?其实我一直都遵从着心灵的意愿……我没变,是你看我的角度变了,你的这里终于肯靠近我了……”
我低头看那根指向我心脏的手指,发现它扰乱了我原先有板有眼的心跳,血液因此烧上了脸,耳朵也热热的……都说这是被人骂了的征兆,那就说明狼嘴里确实产不出千金难买的象牙来。
“宝贝害羞了?你果然被强制于高压下才愿意懂……”楚夜寒用唇蹭蹭我的耳朵,低低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吐出邪恶:“知道吧?清晨男人的身体更强壮呢,要不要试试?”
我弹起来,在刺耳的大笑声中笨拙的逃进了浴室……
一整天相安无事。我跟楚夜寒一起吃东西、听音乐、看碟片,弄了他一身的零食渣,还在他的怀抱里睡了个长长的午觉……因为他不再有过分的举动,我便不再觉得他危险,认为他只是嘴巴比行动可憎,而且大概在斯坦福混的过于投入,中文反而不过关,所以说话总是词不达意言不由衷……所以才会将like和 love混淆全部随意归结为实际并不存在的……爱……
我们一同上网,我看我博大精深的皇历,再让他看他瞬息万变的股票,然后相互嘲笑对方不懂装懂的无知。轻松,心无旁骛,默契十足,就像一对……认识了一辈子的老友。
时间轻而易举的流逝。
柳墨炎心急火燎的回来了,怨声载道的咒骂害他晚归的麻烦,抱怨我们不等他吃晚餐。其实我们留了他的份,他不高兴的是没人陪着他吃。
“你们不内疚吗?!我是为谁在辛苦工作呢?你们甜蜜了一天,我却形单影只的面对残羹剩饭,命苦呀!……小默!一天不见就忘了我的好,你是铁石心肠吗?忍心让这麽疼你的哥哥冷冷清清的吃饭?过来!”
“你很罗嗦。什麽时候添的毛病?一个人用餐二十年了也没听见你报怨……”楚夜寒凉凉的斜睨粗鲁的敲打着餐具的柳墨炎,不情不愿的拉把餐椅坐下,顺手斟了杯红酒慢慢品味。
我也知趣的坐下,不想听过多的聒噪,便在得意洋洋的某人发话前抢过他手中的餐具叉起一朵大大的冬菇送过去,暗爽于他困难万分的狼狈咀嚼,却大意的被他用来不及擦掉的芡汁抹了一脸:“就知道小默最心疼哥哥了!好香……你也尝尝!”
我气愤的想把油腻蹭到他的衣服上,柳墨炎跳开去,猴子般的灵活,楚夜寒却不知发什麽神经,嚷嚷着冲过来抱住我说他也要尝尝……最后我的脸变成了餐盘,移动着两条餍不足的舌头……
抗议终于在嬉闹中生效,我甩开四只不知羞耻的爪子奔去洗脸,镜子里的那个轻喘着的人竟然带着盈盈的笑,彰显出发自内心的快乐,用一种以为消失了的真诚……什麽东西已经改变了,在这尚未过完的农历春节间,而且……还在持续的改变。
一番自毁形象的打闹似乎让他们累了,很早就挤到床上一唱一和威逼利诱出我竭力隐忍的窘迫。却仅限荒谬的言语与不多的相互制约的肢体接触,在我失控前便鸣金收兵语重心长的叮嘱我用心睡觉不要有不纯洁的胡思乱想。如此正经八百的欠扁口吻让我有自己很不正经的错觉。因为整个过程我确实在不纯洁的胡思乱想。由不得不想。
这一个晨昏过的懒散,无所事事的轻松。安静下来的环境很适合接着心无旁鹜的入睡。
我自知极不了解这两个人,虽然已经逃避不了的与他们同时发生过不可告人的纠缠关系。但除却名字我几乎一无所知,包括来历、身份和与之相关的种种作为人类相应该有的盘根错节的社会联系。柳墨炎等同于忽然冒出来的,而楚夜寒作为上司,也仅止于公司里的那些俯首帖耳的例行公事,算不得熟悉,更不敢妄言亲密……
所以这种状态极不公平,因为我是暴露在强光下的提线木偶,而他们是狞笑于幕后阴影中的操纵黑手。一切的乐趣想当然来自于对我的随意呼喝,和谢幕后弃如弊履的快意时刻。或许我就能解脱。
第14章
初十
多云转小雪
吉
财神正西
喜神东南
醒的很早,模范的勤奋员工作风却因楚夜寒的一句“不许去”变得毫无意义,我很怀疑今天过后他就会潇洒的宣布我可以立刻滚蛋,又很清楚的知道仅是要开除我就不必如此的费心机。一个受制于他的小人物罢了,用于不用只要他一句话而已。我后知后觉的猜疑他想让我背一个更大的黑锅,这几天行踪诡异定无他人知晓,完全可以理解为我畏罪潜逃,所受的待遇是顺势的消遣戏弄。然后,即便是灭口也会神不知鬼不觉……这个黑锅到底有多大?我再一次发现自己有潜力成为报刊的头版头条。
“小默!不许忽视我!”醒了很久还赖在床上的柳墨炎不耐烦的摇晃我,今天轮他看管我?届时动手也有他一份吧?是什麽样的利益将这两个貌似对头的恐怖分子联系到一起?
“这麽个破东西就把你收买了?!你还真容易满足!哥哥给你弄一个最先进的,保证比这个酷的多!”被柳墨炎夺走扔到一边的是我无意识的捏在手里的一只新灿灿的手机,是楚夜寒拒绝带我去上班时塞给我的,说是感动于我对他的恋恋不舍特意使我能跟他随时联系以安慰我的相思之苦,而柳墨炎的宅电,不输入密码就无法拨出。
这是个手机泛滥的年代,满街都有半大孩子们将其捂在耳朵上旁若无人的胡拉乱扯,可我从没有过,因为很贵,需要持续不断的供养,而且没用。我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公司,即使跑腿也一般不远,公事可以面谈,私事根本没有。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也几乎是摆设,印象中只有楚夜寒隔三茬五的打来使唤我。
“等着我!”柳墨炎神速的出门了,说是不消多久就会带回更好的东西。我继续躺了一会,猛然跳起来,现在我属于脱管状态!话题在转到手机时我就发现了灭口说的漏洞,楚夜寒此举说明他并不在乎我与外界联系,而我并没有贸然的使用手机,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陷阱。既然意外的有了机会,目前我该做的应是出现在公司里,即使改变不了什麽,我也要当个明白的牺牲品。
我一头扎进了衣服堆里,不用脑子也知道身上的睡衣不让我半路冻死也会在抵达公司前被110送进疯人院,可随手抓了几套我都没勇气穿上,大一些无所谓,但这花哨的样式与颜色……时间紧迫,我咬咬牙闭上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