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佳人在怀暖身,赵翊被秋夜的寒凉冻醒,睁开眼便见身旁空置无人,不由蹙起眉头,穿上内里的衣裤,把守夜的两个奴才叫进来发了一通火,还唤来顺子去寻韩子嫣回来。
这不,刚吩咐下去,顺子提着宫灯就看到了韩子嫣和秦香儿。
思嫣阁灯火通明,赵翊让下人取来厚点的锦被并搬来一个软榻合二为一,这样虽没有帘栊遮掩,但倒是个正儿八经能睡觉的双人榻,空间地方大了,他想这样抱着韩子嫣睡觉会舒服一点,正侧卧下来,便听门外顺子传话说找到人了。
“让她进来!”
门一开,韩子嫣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的秦香儿颓废低落,赵翊看见她们二人,眸中泛着奇异之色,却也没开口问话,心里正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顺子和四个侍卫站在门口,等着他的指示,良久,他方懒懒地说了句话,“你们先退下!”
微妙奇怪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房门的关闭而减少一分,赵翊一双犀利的眸子微微半睁,冷冽得如刀光剑影,俊逸非凡的脸上凝着一层让人难以琢磨的邪恶,一侧嘴角上翘,隐晦不明的淡笑映在韩子嫣躲闪的眸中。
本就伤寒在身,冷得发抖,被他这么寒气逼人地目光盯着,韩子嫣浑身直哆嗦。
“告诉朕,你去哪儿?”赵翊直起上身,挺拔结实的臂膀在内衬衣下显得格外强壮,刀削裁剪的五官被烛光映照得更加立体有型,令人遐想的面容却无半点好感,只因那磁性的嗓音如磨砂刀尖,不由让人毛发耸立。
韩子嫣恐是被他吓着了,喉咙蓦地刺痒,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弄得脸颊涨红,却也没完没了的,停不下来的咳嗽,秦香儿见她难受的样子,好心好意地抚着她的背部拍了拍,“你怎么了?没事吧?”握上她的手,才惊觉如火球一般烫人,“你发热了?”
赵翊不理会,紧紧盯着她二人的一举一动,从秦香儿对韩子嫣热忱的关心问候中,他认为她们的关系超越了正常一见如故的关系。
“皇上,嫣儿发热了,能找个太医给她瞧瞧吗?”秦香儿一摸她的额头,更是烫得不敢落手,“皇上看看她,她病得很重。”
不重才怪呢,一丝不挂地窝在赵翊的怀中,身上盖了不到半个毯子,又没穿衬裙,只穿了外面的衣裳,更深露重地出去一趟,本就感染伤寒,这便加重了病情。
“病了还敢出去,居然敢把你带到朕的面前,姓韩的,你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没有一丝的怜惜之意,韩子嫣心神俱伤,难掩苦涩,捂着胸口咳嗽着,断断续续回答他,“我病了,怕皇上兴起要人服侍,所以才去找香妃,让她来服侍皇上你。”她咬牙切齿地说完,便又是一通咳嗽。
赵翊不以为意的哼哧一声,“用这种烂借口搪塞朕,你那点小心思骗不了朕,你想救她,是不是?”
秦香儿插言,“皇上不要误会,嫣儿关心臣妾而已,并不是皇上所想的那样,请皇上快点唤御医来给嫣儿看病,她这样烧下去会烧坏的。”
“她死不了!”赵翊猛地站起来,走上前两步呵斥道,“你们俩才见过几次面,你就这么关心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黑影破窗而入,不待赵翊敛去惊恐之色,一把出鞘的青铜长剑直指他的喉处,秦香儿和韩子嫣吓得连连退到墙角处,都怪赵翊刚刚屏退了顺子和四个侍卫,故守夜的奴才只有两个小太监,黑衣人趁机潜入池塘游上来,躲在阁柱窗棂下等待时机。
“别动,动一下,我的刀剑无眼会伤了你。”黑衣人警告赵翊并一手勒过他的脖子命令道,“送我和香儿出宫,我自然不会伤你性命。”
秦香儿惊诧,“你是谁?为何来救我?”
黑衣人看见心爱人,肃杀之气顿减,温和的嗓音与刚才凶神恶煞的森然简直判若两人,“香儿别怕,我是穆奚。”
“穆公子?怎么是你。”秦香儿语气中一分失落,却也有些紧张的情绪,“你来赵宫做什么?”
“当然是找你了,谁知道你会来给这个笨皇帝做妃子。”
赵翊不耐烦道:“晋国的刺客,快把朕放了,不然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韩子嫣虽然痛恨赵翊,但他毕竟是赵国的天子,自身又为赵国人,当然要护着自国的君主,她从秦香儿的身后站出来,有气无力地对黑衣人道:“你别伤害皇上,我答应了帮你救香妃一定会帮到底。”
透亮的烛光,穆奚一眼便认出了韩子嫣,忙摘掉面上遮掩的黑布,惊喜道:“韩姑娘,是我,你还记得我吗?我化名秦奚,托你的福,住在建成王府,你没忘记吧?”
韩子嫣一愣,不用细瞧,她也不会忘了那个在山上被毒蛇咬,在街上被乞丐追打的无赖秦奚,原来他竟是晋国人,还是挟制威胁她的黑衣人,真正的名字叫穆奚。
秦香儿诧然,“你们是一同来救我的?”
“是啊!不然那些侍卫怎么会把你带出来,都是靠韩姑娘,香儿,等我们脱险一定要好好谢谢韩姑娘。”
韩子嫣真想撞墙死了算了,这么说什么意思,不就是告诉赵翊,自己苟同晋国人挟制赵国皇帝,她这反叛的罪名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一个男子人像穆奚这样口无遮拦,喋喋不休的,难怪秦香儿不喜欢他,就是搁谁都很难喜欢这种男人。
韩子嫣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明显地看到赵翊阴沉如乌云盖顶的面容,双眸泛出浓浓的毒狠,被刀剑挟制逼在喉咙,居然还面不改色。
韩子嫣知道事情拖着会更糟糕,径自走到穆奚的面前,镇定的雪颜却难掩哆嗦的嘴角,“你把长剑给我,我来挟制他,你拿着飞龙令牌自可出宫。”她拿出令牌递给穆奚,转目看向赵翊,喉头一滑,从口中艰难地挤出两句话,“请皇上不要动弹,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伤了皇上。”话毕,她拿出绣帕揉成一团塞到赵翊的嘴里,双手发颤地接过穆奚手里的长剑,心惊胆战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