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哪里不知道四堂哥同五堂哥的鬼心思的,不过小丫头却是也有自个儿的小心思的,亦是帮腔道:“有我看着四哥五弟呢,二姐同二姐夫只管放心就是了。”
茴香就哭笑不得地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与其说是不放心这两个弟弟,不如说茴香是头疼。
实在胆子太大了些。
在自家的跑马畛上跑跑马也就罢了,村道上也敢这样放肆,就算艺高人胆大也没有这样胡来的道理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借来的熊心豹子胆。
不过自打受了教训,又没收了他们的马车,这几个月看下来,两个皮猴狲的锐气经过磨砺,总算稳重了些许了。
想了想,就告诉花椒还有香叶道:“看好你们四哥五哥同三姐,若是不听话,只管家去告诉叔伯们去,好好教训他们!”
香叶就抿着嘴笑了起来,花椒却是重重地点头,大声地应好。
丁香就鼓了鼓腮帮子,不情不愿地道:“二姐,可不带教着妹妹们告状的!”
四堂哥已是见牙不见眼的保证道:“我们路上一定小心,护好妹妹们!”还道:“一到家就在更楼上挂旗子点灯笼,二姐同二姐夫放心就是!”
只或是终于又重新拿到了马车的缘故,兴奋过了头,话都尤其多,又嘀咕了起来:“挂旗子点灯笼虽然也算便当,可若是能养几只信鸽来往传信就更好了。”
这是四堂哥同五堂哥琢磨出来的法子,有一天忽的发现李家的田庄上能看到自家的堡墙,两人试了一回,从此就不需要李蹊这厢担心他们是否平安到家了。
夜里头下学回家后,往堡墙更楼上插上旗子或是挂上灯笼,李蹊这厢田庄上就能瞧见了。
茴香听着就叹了一口气,这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毛病若是能改了就更好了。
李蹊却笑着揽了他的肩膀:“这你就别想了,除了那些个传承有序的军中世家,还有漕帮中跺一跺脚地动山摇的几大当家,驯鹰养鸽这样的独门绝技,可是再没有外传的……”
说说笑笑的,李蹊同茴香将弟妹们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缓缓消失在小径的那头,茴香才放下心来,由李蹊扶着回了庄子。
而那厢丁香揣度着茴香再是瞧不见了,就挑起帘子,探出身子去戳车辕上坐着的五堂哥:“小五,打个商量,换我坐会儿呗!”
五堂哥却连头都没回,老神在在的道:“跟我商量不中用呀,你要不要先同香叶还有椒椒打个商量?这两个小耳报神可是答应了二姐,要好好看着咱们的。”
丁香不由气结。
却没有同花椒香叶商量甚的,只是拧着五堂哥的胳膊同他拌嘴斗舌。
两人都是伶牙俐齿的,你来我往,谁都不肯认输,好不热闹,花椒同香叶就全当解闷了,四堂哥则是心下暗喜的,决定五堂哥不说,就不把缰绳让给他。
只是心念一闪而过,忽的看到路旁树荫底下迎面而来的行人,四堂哥勒紧缰绳,放缓马车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高声招呼道:“婶婆!可是好些日子没见您老了,上我家坐坐吧!”
花椒几个正诧异马车的速度,一听这话,循声望过来,原来正是许久不见的袁婶子。
纷纷行礼唤人,五堂哥更是“唰”地就跳下了马车,上前扶了满头大汗的袁婶子。
花椒就从马车里倒出一碗常温的薄荷绿豆汤来,递给五堂哥,五堂哥接了,又双手奉给袁婶子:“婶婆喝口茶汤润润喉!”又好奇道:“这么大热天,您老还要下来查访吗?”
正是黄昏日头落山的辰光,被大日头晒得正有些迷迷瞪瞪的袁婶子连喝了两口微热的薄荷绿豆汤,长吁了一口气,才觉得像个人。
也是这才回过神来,拍着五堂哥的手背告诉他:“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下来瞧瞧几家这个月上才报验受助的人家。”
又笑着打量秦家兄妹:“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
丁香也已是跳下了马车,掏出帕子给袁婶子擦了擦额头鼻尖的汗珠:“我们从我二姐夫家的庄子上过来。”又请袁婶子去自家做客:“我家祖母时常念叨着您呢!”还道:“正好二姐夫给我们拿了好几条鳗鱼,您正好在我家吃完饭,到时候让哥哥们送了您老家去。”
说着就要同五堂哥一道搀着袁婶子上车。
“不用不用!”袁婶子连连摆手,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的。
又拉了丁香的手道:“我们娘俩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上半晌刚刚抽空去你家同你祖母说过话儿,这会子正要往堂里签到下工呢!”还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婶婆可不能坏了规矩。”
只说起这话儿,饶是在秦家的小字辈们面前,袁婶子都不自觉地有两分自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