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崇站在早晨的阳光中。那在日本大学里和周遭明显不协调的太亲切的笑容,和剃得有如日本厨师的脑袋依然没变。
"真是不敢相信。"
我呆呆地重复同样的话语,崇苦笑地双手一摊,耸耸肩。
"你真的回来啦!"
已经多少年了?崇是我读日本大学时的同学,高中时和家人回日本,后来我们在日本的大学重逢。亏得有这个朋友,外表虽是日本人,但有着日本人远远没有的爽朗率直,才让我时时有得救的感觉。
"崇!"
我好不容易叫出他的名字,高兴得自己都很意外,微笑地拥抱这令人怀念的朋友。
"你住的地方满奢侈的嘛!"崇一走进公寓就这么说。
只要是崇说的,不论什么样的话都听不出批判的意味。
"你的朋友?"安杰拉好奇地探头询问。
我说:"是。"
不等我介绍,崇就主动报上姓名。说不上流畅的英语,但是让人没得抱怨的亲切笑容。
"这位是安杰拉。"我说。
他们互相说声"嗨",轻轻握手。在太过明亮的窗边。
"安杰拉是马梧的姐姐,马梧。。。。。。"
崇挡掉我的话,"我知道,菲德丽嘉告诉我了。。。。。。"
那就对了,不可能有日本人知道我的住址,除了爸妈。
"看来你们真是很久没见了。"安杰拉兴味盎然地说。
"喝咖啡吗?"
"我来泡,你别麻烦。"
我需要躲进厨房。即使一分钟也好,我需要独处,把当头压下的东京挡回去。
没事的。我告诉自己。崇是米兰人。我们上同一个小学,交换学校的高中也一样,常常一起玩。学校餐厅的烤薄三明治、夜游的圣巴比拉广场。我搜寻崇和我在米兰的记忆。崇是我在这个古老城市的朋友。
我煮好咖啡,配上饼干,像高中旁边那家咖啡厅的做法。
崇好像没有搬回来住,只是利用暑假来玩。说是"在西班牙绕了一个礼拜"才来的。
"还记得瓦卡罗吗?"
我点点头,是崇高中时交情很好的男孩。
"我就住在他的公寓里。"
大学毕业后,崇留校念研究所,专攻中世文学,"不知怎的对佛教很感兴趣",又转进东京郊外的佛教大学。
"大学生活第九年时!"他笑嘻嘻地说。
"佛教!"安杰拉的眼睛发光,"我以前就对佛教很感兴趣,你在米兰要待多久?"
"一个礼拜。"崇说,咬着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