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莘看他道,“你毕竟还是太累了。这后宫的各种杂事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管着的。我是一直想着,要给你添个人手。”她想了想,道,“你看看宫里谁还能稳妥可靠些,又不至太愚笨的。”
她见吟竹敛了笑容,便续道,“你也别多心,这也不是要分你的权。只是给你帮衬着,由着你使唤罢了。”
吟竹不动声色道,“陛下觉得谁好呢。”
颜莘却好似完全没听出来,笑道,“我是一直想着,要把舒芷给你的。”
不想吟竹却摇头道,“舒芷我可不用不起。陛下要是真想给……”他笑道,“我是觉得容华庚不错。”
颜莘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心里诧异,迟疑道,“千青?他岁数还太小……”
吟竹却笑道,“贵君的侄子,就算年轻,人是不会差的。陛下不会是不舍得吧。”
颜莘心道“开玩笑”,思来想去又确实不会有什么差池,便也笑道,“明儿个一早便叫他过来。”
“对了,”颜莘笑道,“有个东西要给你。”便拉吟竹起身,又喊了元遥进来,叫他把自己先前带来的东西拿过来。
吟竹见她将一个精致的珐琅盒子小心地置在膝上,好奇地将下巴搁到她肩上,从她身后探头去看。
颜莘笑了不语,挥手要元遥退下,自己亲手将盒上的机关启开,显出内里缎垫上小心托着的一块圆形珮来。
吟竹看去,却是一块龙凤纹图案的系璧。一眼看去,质地坚韧,光泽莹润,色彩舒扬绚丽,组织细密透明,毫无疑问是一件极品。
他大惊跳开,道,“这是……”
颜莘笑道,“没错。这就是金昭玉粹。”
金昭玉粹是与大慕一水之隔的西越国的镇国玉器,号称无价之宝,天下闻名。
在西越国君得到之前,金昭玉粹为无数人竞夺,相传曾以一珮换取过四座城池。
西越原先是边境上唯一不肯向大慕臣服的国家。自世宗时起,西越便仗着水堑天险,肆意挑衅,引起与大慕的连年战争。
西越原本是个系俛小国,只是大慕兵士常年安逸,又没有擅于水战的将军,竟也一直拿它无可奈何。
后来颜莘起用熟习水战的下吏,委命她们培养水军,沿岸逡巡。终于在不久前,大败西越前来寻衅的军队,并直捣黄龙,一举攻入了西越首府。将其纳入版图,改设为西越郡,直归中央管辖。西越新君为表臣服,便向天朝派了世子为质,并进献了大批贡品,其中之首便是这镇国之宝——金昭玉粹。
“这玉佩原本便是在西越内庭里珍藏着的,连前国君都没舍得佩带。如今贡了来,便教你便宜了。”颜莘笑道。
吟竹轻轻执起,只觉触手温润,内蕴悠远,丽质天成,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他心里赞叹向往,嘴上却推道,“这……太贵重了……”
“叫阅宝无数的耀荣郡主开口说贵重的东西,倒也配了你了。”颜莘笑道,“‘润泽以温仁之方,思理自外可以知中,不挠而折,专以远闻,睿智不技。’玉之五德,如今可要与温润君子般配了。”
吟竹知她有了主意便一向不会改,也不再推让。只立在那里,有些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
“佩在身上吧,”颜莘见他喜欢,又打趣道,“万一摔了,倒可以玉碎人免。”
吟竹笑了答道,“那我可就不舍得跌倒了。”
“嗯,那是最好,”颜莘点头,又笑道,“不过你自己是摔不到,不知若是抱了人,会不会站不稳啊。”
“我们可以先试试,”吟竹放下手里玉佩,有些暧昧地笑道,“今夜,让臣侍来侍候陛下。”
颜莘闻言侧目,暧昧笑着点头。
吟竹也笑了侧身,却拨开颜莘长发,一手揽入她腰间,待她将胳膊环到自己颈上,便略一施力,将她拦腰抱起。
颜莘双手环在他脖颈上,身子靠入他怀里,一脸甜甜笑意。
回首重帷心百结3
这一日的天气晴好。若韵摘了片花叶,孩子般晃着脚坐在无逸轩外间的偏廊里,倚在栏杆上,望着院子里的满园秋景出神。
日子是一日复一日的深秋了。若韵喜欢繁华热闹,所以他最不喜欢秋天。因为一到秋季,整个宫里触目都是一片秋叶枯败。
而几个月前,皇上非要力排众议,竟免了全国一年的赋税。虽听说民间反响不错,但这一年宫里都没有进项,皇上又下了旨,从日用供例起俭省。如今还干脆停了今年的秋狩,当真是一点乐趣也没有了。
现在她又是早就结束了早朝,却留了几个人议事。这眼瞅着快到午膳时间了,听里面的动静儿,却压根没有要结束的打算。
若韵暗暗地叹了口气:难道要做明君,便要将自己累死不成?
他又在心里狠狠地把里面屋子里莫玄素等几人逐个骂了一遍:你们不仅不劝着皇上好好休息,还支持她蠲赋,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