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的出场,让炮头大笑。炮头看着陈皮的小身板,道:“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在吃奶吧。既然你想送死,那我就送你一程!炮头说完,就向陈皮扑过去。陈皮想躲过去,但是这个白胖子太过灵活,早就料到陈皮的动作,顺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刀险些劈到陈皮。
比起作战的经验,陈皮远远不及炮头。陈皮正是吃亏在年纪上,他的力气不如炮头大,即使用九爪钩勾住炮头的武器,也没办法把他的武器丢到一边。更何况,炮头刚刚喝过酒。那酒正是黄葵自已所酿,里面掺了黄葵汤,可以麻痹人的神经。此刻的炮头觉得自已浑身都是劲儿,即使被陈皮伤到了胳膊,也不痛不痒,照常与陈皮作战。
陈皮渐渐地也发现这一点了,于是他往水里走,想尽可能地缩小两人的差距。炮头是水匪,自然不认为自已会不如这个小子,暗笑这人自作聪明。两人的距离拉近后,就开始了近身搏斗。陈皮用上擅长的招式,九爪钩勾在炮头的脸上,然后狠狠一扯。
炮头的脸已经被撤下一些,鲜血染红江面。长衫见炮头的势头不好,他看出炮头虽然愈战愈勇,但是手段比起那个小子要少些,那人尽是心眼子。他一直相信,有脑子才能活着。这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在他看来,炮头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他见众人都在盯着那两人看,就想跑路。
他正要回屋子,突然背后来了一把刀,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像是没有料到会有这回事。这时,黄葵的声音传过来,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原来黄葵没有死,他通习奇术多年,早就练就了自已的神通,寻常把戏根本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是故意这么做,一来可以看看帮内众人的反应,二来也好把人引出来。
黄葵不紧不慢地出去,对厮斗的二人道:“二位,你们谁赢了,谁就可以做我们黄葵帮的炮头!”这话一出,炮头加紧了攻势,不要命地与陈皮打斗,陈皮渐渐脱力,背上又中了几下。黄葵见目的达到,嘴角上扬。
官姐本就不看好陈皮,她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人,这次能来是出于蔡文晋和常舒然的胁迫。她见陈皮几乎倒在江水里,焦急道:“他不行了,我们还是去求黄葵吧。”说着,她就要走。蔡文晋阴着脸,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来,道:“你再乱动,我现在就杀了你。”
眼见陈皮倒在水里,炮头迫不及待地靠近他,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这是他向黄葵的证明,他还是唯一的炮头。面前的陈皮已经晕倒了,他只要轻轻一动……陈皮突然睁开眼跳到炮头的身上,以极快的速度翻到炮头的背部,顺势用刀砍了炮头的耳朵。原来,陈皮并不只带了九爪钩,他早就藏了小刀。
他沉入水里,就是为了不动声色地把刀拿出来,然后给敌人来个出乎意料的攻击。炮头确实没有想到,硬生生挨了他几下,用手想把陈皮扯下来,但是陈皮灵活地跟猴子一样,炮头很难碰到他。不过,这样陈皮也不好出击,于是他当机立断地喊:“春申!”
谁?炮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还没有反应过来,春申的子弹已经射中了他的脑门。他眨巴眼睛正看着,春申又开了几枪。炮头最后只能看见一个小男孩儿,死死地瞪着他。陈皮见炮头已死,喘了口气,然后捂着胳膊上的伤回去。
他看见春申还没有从刚刚的状态里走出来,一动不动的,觉得这个小孩儿要变得更笨了。他抬起胳膊想去敲春申的脑袋时,春申突然抬头,眼睛红的要命,却不见一丝泪水。陈皮愣了一下,笑道:“傻子,恭喜你啊。”恭喜你得偿所愿,报了全家的仇。
春申闻言,眼里渐渐泛起泪花,他喃喃道:“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这个孩子像发了疯似地狂喊,双手挥舞着,叫道:“爹娘,姐姐,我真的给你们报仇了!”说完,他卸下了所有的力气,坐在地上,道:“我终于报仇了。”
陈皮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看见了过去的自已。他嗤笑,不对,这个傻子怎么会像他呢。但是他还是凑近春申,伸手摸了摸春申的脑袋。也许气氛真的会感染人,在那一刻,他也想为这个孩子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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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葵默默走出来,对众人道:“各位,不妨和在下做个交易。我把地盘让给你们一半,你们就此收手。”他确实累了,手下的两员大将都搭上了命。他不觉得可惜,只是他不想死。虽说他有他的门道,但是并不是毫无限制。这些人都冲上了,他不会有任何机会活着。
“我那些姑娘们呢!”官姐叫的很凶,她敏锐地感觉到事态的变化,所以毫不犹豫地做落井下石的第一人。可黄葵根本就不看她,他只是看着蔡文晋。很显然,这些人当中,蔡文晋才是管事的。蔡文晋低头沉思,笑道:“有道理,大家都要在汉口讨生活,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官姐闻言,觉得自已被背刺,刚想开口,就见蔡文晋不善地看着她,她只得老老实实地闭嘴。黄葵叹了口气,他想着自已也就只能这样了,不料,一个蝴蝶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黄葵脸色大变,他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了。
没有人在意这只小东西,只见黄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像血液在不停地流失。他原本饱满的皮肤也在渐渐变得干瘪,后来的几秒,几乎不成人样。最后,他直直地躺在地上。众人不见黄葵,只见一具干尸。
“看来,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常舒然走出来,脸上是一片笑意。作恶多端的黄葵凭什么觉得自已能够独善其身呢?他做的孽,总是要还的。他过去利用姑娘,养出鼓爬子。又利用年轻人,滋养自已的身体。其实,像他这样的怪物,又何尝不是迷蝶的粮食呢?
“看来,我没有错过好戏。”常舒然一一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