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就是太多客套,好生休息吧,哀家得了空会再来瞧你。”太后抚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复道,“霞儿,赶紧伺候你家主子换身干爽的衣裳,万一受了寒气,那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是。”霞儿在旁应声。风初初含笑,在众宫女行礼间,缓缓走出内殿,手搭上喜碧的手腕,一直行到肩辇,在足尖踏上肩辇的刹那,喜碧附耳在太后的耳旁,低低说了一句什么,速度极快,仿似只是她按着规矩,扶太后上得肩辇,靠得近了一下。
而太后却是清晰地听到,喜碧说的是什么。
原是胥贵姬的脉息确实是小产后的症状。也就说明,昨日风念念所言,却是颇费思议了。
她这个好妹妹,难道真以为她会听信片面之词,就去行事吗?
哪怕,胥贵姬对她起了防心,那日的葡萄就已试出了她的防心,可惜啊,今日,有些事,却是防不胜防的。
即便,胥贵姬压根不会用她送的那百花益母膏,然而,好戏终究是要开场了。
一切都会有报数,此刻,就是报数一一兑现的时刻……
连绵不断的青山间,可以瞧到,分布着错落有致的帐篷。
这些帐篷间,此时在日落黄昏的时刻,正升起袅袅的炊烟,那些许的炊烟顺着不算小的隆冬风势,只将这一带,都萦绕出一种迷离的氛围来。
而这里,是原本属于锦国,坤国在打败锦国后,虽然接管了大部分的城镇,惟独这处,因着四面大部分是沼泽,却是没有接管下来的。
现在,在其中一项最大的帐篷前,一名女子身着玄色的戎装,正站在营帐前,狰狞的面具戴在她的脸上,遮得去那绝美的容颜,却遮不去她身上愈浓的戾气。
“公主,请用晚膳。”一名近身侍卫模样的士兵行到跟前,躬身禀道。
“叫军师来。”女子只吩咐出这一句话,转身,不发一言地进了主营帐。
她,就是圣华公主奕翾,也是在西陵夙一道圣旨前,被逼得率着那二十余万不到的士兵拼死于海上杀出一条血路。
当然,在那之前,皇甫漠假仁假义地将她的好妹妹写的信函亲手交给她,说是有奕傲的下落。可上面提及的,只是让她去寻玲珑,然后玲珑会告知奕傲的所在。
而紧跟着,便是她被废去皇贵妃封号,说成两国交战,是她的意图不轨。
呵呵,皇甫漠和那西陵夙,这俩个男人,说到底,还是合起来,化干戈为玉帛,代价,却是牺牲了她一人。
西陵夙失了血蛊的控制,做出这样的行径不足为怪。
皇甫漠呢?
真真是让她心寒,却亦是让她看清了一切。
率着仅有的二十万兵力,她杀出重围,却并没有按着信函所指示的,去寻找奕傲,源于,或许那,也不过是另一场的陷阱。
这一年多来,因此,她尝试着,她清楚二十万兵力对于坤、觞两国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也正因此,她尝试着,能聚集更多的兵力,可惜,到头,却仅是在一次又一次宣告失败后,反使那二十万士兵中,都有不少纷纷弃她而去。
彼时的复国大业完全成了一个笑话。
当然,她也曾去打听过奕傲的下落,知晓是被安顿在觞国的一处城镇中,是以,这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部署。
毕竟,那座城镇,虽是鱼米之乡,并非重兵镇守之地,又靠近觞国的边境,但愈是表面上让人放心的地方,才越是危险的。
哪怕,她一开始起兵的缘由,是因为要解救出奕傲,只是,如今,终究是起了转变。
不过,既然奕傲眼下无碍,也是对方碍着她的兵力不得不对她有所忌讳吧。
至于她那个好妹妹奕茗,虽然一道圣旨只说是在护驾时,香消玉殒,她却是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眼见得白露公主的身份即将昭然于天下,坤国子民又怎会相容,有她这个‘意图不轨’姐姐在前的女子,继续做他们的钦圣夫人呢?
而既然是西陵夙应允许了皇甫漠,无论皇甫漠是否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国师,那这个身份显见也是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