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怕沦为笑柄吧,”阿洛说,“不过我不在乎,要是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私奔我也愿意。”
海伦的眼睛突然亮了,阿洛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警惕的看着她,“私奔的后果可不一定都是好的,我爸爸就不同意我嫁给巴蒂,你也看到了,前车之鉴…”
“丹尼不是那种人,”陷入爱情中的女生基本上听不进去任何道理,海伦也一样,浑然忘了丹尼和巴蒂这对好基友在同一间寝室睡了七年,彼此之间肯定会互相影响,她自信满满的说,“给书呆子一点儿信任,我不认为他会对其他女生有想法。”
“但很多时候,两个人的分开并不是有了其他人介入,”阿伦仍然试图劝道,“比如性格不合或者对某些事物的看法不同,都有可能让一段感情走向陌路,你看我…”
“我觉得不会,这些年,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海伦神色坚定,拒绝了她的洗脑包,“何况就算他某天离开我,我仍然能一个人生活下去,阿洛,你也是,你只是倒霉的在离开巴蒂的时候,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不然你可以拥有更好的工作,等你生下这个孩子,你完全可以…”
“不,我想我不可以。”阿洛忧郁的望向窗外,就算巴蒂怀疑她,并且不想要这个孩子,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认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基础上,一旦她生下孩子,巴蒂又能认出这是他的孩子,恐怕他立刻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试图把他们母子带走。
她现在只祈祷这孩子不要像他的父亲,她并不愿意靠着儿子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希望巴蒂有一天能够对自己承认错误,他对自己的指控完全是虚假的。
这一瞬间,阿洛突然想到六年级时,她因为魔咒意外,把巴蒂打进了医疗翼,那个时候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现在看来居然有些嘲讽,她不肯听巴蒂的解释,一味的误解他并不喜欢自己,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确是被埃莉诺·法莫给刺激到了。
她总是不经意的伤害巴蒂,于是报应很快就来了,打得她猝不及防。
婚姻的唯一伟大之处,在于唯一的爱情,两颗心的互相忠实。
可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裂痕,这也是她离家出走之前,执着的留下离婚通知的原因,她没办法忍受丈夫怀疑她的忠诚,在他深深的质疑自己的那一刻起,这段婚姻就已经名存实亡。
丹尼回来时,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准备带着海伦离开了。
“阿洛,我想…”阿洛看到他伸手去掏钱袋的动作,立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她沉着脸拒绝道,“我不需要,我想我还没到舀不动冰淇淋的份上,这就够了,有手有脚,自力更生,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
“而且,我觉得,以后你们比我更需要钱,”阿洛和海伦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她低声说道,“丹尼,我知道解咒员工资很高,但你刚刚给父母在伦敦买了一套新房子,是不是?以后需要钱的地方还多呢,答应我,对海伦好一点,不要让她品尝没钱的滋味,这滋味我已经尝够了…”
丹尼尽管有些不解,还是答应了她,他万万没想到阿洛此刻的话别有深意,毕竟再过不久,海伦就要跟他私奔去埃及,把他感动得泪水涟涟,也终于明白了阿洛的一番话意味着什么。
虽然在伏地魔的势力崛起之后,魔法界的私奔行为算得上家常便饭——鬼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就算家人不同意年轻的巫师情侣结婚,但他们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想尽快和心爱的人结婚生子,但在六十年代,私奔仍然算得上惊世骇俗的事。
阿洛知道,在爱情中,除了爱的力量之外,别的都不算数,爱情就像一块强烈的磁铁,将一个人的灵魂与肉身深深的嵌入另一个人身上。
但是人不能光靠感情生活,人还得靠钱生活。
送走了两个好友后,月亮快要出来了,虽然月亮还远着呢,可是在地平线后边,阿洛觉得它是从黑暗的深渊中升起的。
一道微弱的光,给围绕在对角巷上的树顶镶了一条花边,好像高脚杯的边缘,这些反映在微光中的树峰的侧影,一分钟比一分钟显得更为深黑。
等她关上冷饮店的大门,顺着铺满小石子的街道回到破釜酒吧时,老板汤姆一脸沉重的迎了上来,通知了她一个噩耗——闪闪走了。
但出乎意料的,阿洛的表情很平静,她捧着那坨僵硬变冷的蒲绒绒,知道它那细长的舌头再也不能伸出来,试图在晚上吃自己的鼻屎,它也不能再在节礼日唱歌,在被自己抚摸时发出满足的嗡嗡叫声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永久的,当初握的再紧他还不是松手了?如今陪伴自己七年的闪闪也离开自己了,她不知道闪闪去世前心里面会不会难过,因为她没有在它身边陪伴它最后一程,它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因为误会心寒过呢?
但是什么东西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里。
生的结局终止不过一场死亡,死的意义不过在于重生或者永眠,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需要帮助吗?斯拉格霍恩女士?”汤姆关心的看着她,“比如给它挖个坟墓?”
“我会自己做的,谢谢你,汤姆。”
汤姆摘掉帽子鞠了一躬,很有眼色的走开了。
阿洛回到房间,把闪闪放在窗台上,一人一宠仰望着星空。
楼下有人抽着烟袋,那些飘飘乎乎的灰色烟雾模糊了遥远的星座,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历史和名字,世界只剩一些影影绰绰的温柔,星空还是原来的星空,人却变得形单影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