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鸡放在台子上,然后拿出一瓶酒来。
“灰比诺红酒,可以吗?”
“没喝过,我通常喝霞多丽。你呢?”
“我也没喝过。”
他绕过厨房取土豆,把土豆放到台子上后,拿起酒瓶读着标签,然后抬起头说:“看起来似乎不错,这上面说,酒有苹果和橘子的香味,能难喝到哪儿去?你知道哪里有开瓶器吗?”
“我好像在哪个抽屉里看到过,让我找找。”
艾德琳把放置刀叉的抽屉的下面一格拉开,又查看了旁边的一个,都没找到。等她终于找到,递给保罗时,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手指。他动作利落地把瓶塞拔出来,放在一旁。橱柜下方吊着玻璃杯,保罗拿下一只酒杯,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好啊,为什么不呢?”她说。刚才的触碰仍令她心神荡漾。
保罗倒了两杯酒,拿了一杯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才喝。艾德琳也喝了,伴着喉间的红酒余韵,她仍想为刚刚发生的事找到合理解释。
“你觉得呢?”他问。
“很棒。”
“我也觉得。”他轻轻晃动着杯里的酒,“比我预期的要好,我得好好记住。”
艾德琳突然有种想逃避的冲动。她向后退了一小步,说:“我得开始准备鸡肉了。”
“我猜那表示我该上工了。”
艾德琳在烤箱下面找到了烤盘,保罗则把酒瓶放在台子上,往水槽走去。他打开水龙头之后,抹了点肥皂搓洗着双手。她注意到他把两只手的正面和背面都洗了一遍,而且把每一根手指头都洗干净了。她把烤箱打开,设好温度,听到瓦斯点燃的声音。
“有削皮器吗?”他问。
“我之前找过,但没找到,我想你只好用刀了,行吗?”
他笑着说:“应该没问题吧,我是个医生。”
当他一说出口,艾德琳恍然大悟。他脸上的皱纹,他锐利的眼神,他洗手的方式,她奇怪自己竟然没想到。保罗站到她旁边,拿起土豆开始洗。
“你在罗利执业吗?”她问。
“以前是,我上个月把诊所给卖了。”
“你退休了?”
“某种程度来说,是吧。其实我是要去找我儿子。”
“去厄瓜多尔?”
“如果他事先问我,我可能会建议他去法国南部,不过他大概也不会听我的。”
她笑着说:“孩子什么时候听过我们的建议了?”
“的确是,我也没听过我爸的话。我想这就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吧。”
有一阵子,他们俩都没说话。艾德琳把各种香料加进鸡肉里,保罗开始削皮,他的动作很有效率。
“我想琴很担心这里的大风暴。”他开口了。
她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打电话时突然变得很安静,我猜她在告诉你如何做好防御措施。”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是不是很困难?我是说,如果需要的话,我很愿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