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败退的局势未得到半点转机。
谢宣这三轮的点数加起来,甚至比不上男子前两轮的点数大。
“公子输了。”
男子将面前的骰盅挪开,他自动放弃了第三轮的回合,这第三个回合,他就算不参与,也赢了谢宣两个点数。
他手中清脆地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两个美人便上前提起桌上的酒壶,在三个酒杯上皆斟满了气味刺鼻的烈酒。
男子捏着酒杯沿壁伸手推至谢宣眼前,又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甚至不忘提醒道,“愿赌服输,帮喝可不作数哦。”
这话把许琅先前思量好的心思完全看透了。
他心中慌得不行,小皇帝养尊处优的,就算喝酒也是喝的宫中的佳酿,哪里喝得惯民间里粗制滥造只顾一时痛快的烈酒。
谢宣低眸掩下眼色里的异动,此时大家都戴着面具,在看不到上半张脸其他地方的情况下,眼睛便成了最瞩目的标志。
他抿起嘴角,白皙的指尖触碰上酒杯沿壁。
自始至终,他目光所望都并非是眼前的瘦长男子,而是寻向了更远更深的地方。
等不到两秒,还不待他用手指将这酒杯握拢,他的手腕便被一双生了许多剑茧、有些粗糙的手握住,强硬地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手的主人完全不曾对他有多少疼惜,麻痛感从皮肤的表层感官传开,白皙的腕部上瞬时隐隐约约有了红印。
谢宣自然知道握着他手腕的人是谁。
他此番前来与赌这把赌局,都为的是见到陈元狩。
只有他知道,这盘赌局,他实际是赌赢了。
上元节灯宴距今已一月之久,他与陈元狩又见了第二面。
被握紧手腕后,谢宣的指尖从杯沿上缓缓移开,他转头看向身后,正对上一双露在灰色面具之外的幽深狼眼。
一月多未见,陈元狩已经换上了一身像样的行头。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腕部的袖口处还套了皮质护腕,被束紧的腰身旁仍别着那把短刀。
谢宣仅仅用肉眼,都能看出陈元狩在这段时日又长高了些。
高挑的身形将这身衣服衬得极标致,全然没了那日落魄的穷小子模样。
不待对面的男子表现出异样的神色,陈元狩已经夺过谢宣手边的酒杯,将其一饮而尽。
捧着酒壶的两位女子也被陈元狩眼里显露的戾气瞪退了几步。
陈元狩放开谢宣的手腕,变转了方向,拿着空酒杯向男子所在处走了两步,向着捧酒壶的女子伸出手,像是要讨要她们手里的酒壶。
兴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狠厉,身上又佩了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很快就承受不住这道凝视,将手里的酒壶颤颤巍巍地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