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才浮出的暖意,刹那间,支离破碎。他松开抓着她的掌,竟觉得掌心有几分湿意微微沁出,“炎夕方才有两句话说得不对,天下人护不护我,我并不放在心上,唯有炎夕,我只要你一人站在我身后。你说他日,我有后宫粉墙,你也错了。我曾向你许诺,只要你点头,后宫只有你炎夕一人,若你,若你独钟章缓,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后宫从此无粉墙。”
他言辞坚定,有几分洒脱,也有几分不舍。
炎夕的心已被他几句言语牵动不少,她明眸浮动,望向李宙宇,朝他走近一步,“我只不过与你开个玩笑。”
他勾唇,脸露一盏笑靥,如夏日暖阳,可直触人心内那最软的一角。炎夕见他笑了,也微微露出笑意。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果真是将才,行军打战,诱敌入瓮,他却开出一片天来诱她,他句句都在说明,并非李宙宇诱炎夕,而是炎夕心中那片净土,吸去她的一缕相思。
李宙宇伸出掌心,这次并没有直接抓住炎夕。他对上她迷惑的眼,缓缓说道,“我将亲自带兵迎战东岳朝,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征战沙场?”
不足半刻,她黛眉微微松开,菱唇颤动,天际飞过几只南雁,想是冬日已过,炎夕仰头,模样有些不驯,却说道,“宙宇,恭喜你,你我之战,你初战告捷,我愿随你一同前往北疆。”
她巧然有度,金枝玉叶,少女初长,春心荡漾,眼中还有一丝天真,却不损倾城之颜。他玉树高临,龙额眸清,眼中映有皇宫万城,城中唯有身旁那女子一人。
那纤纤玉手被麦色的掌柔柔包住,一同靠在黑檀木雕成的楼杆,楼杆有图,一笔一刀都由巧匠倾一生所学雕筑而成,未召宫内,奇花遍地,异草丛生,栏上不雕飞禽,不雕走兽,唯有龙凤,轻浅相依,游戏云层之中。
浩浩长空,任君游,
奏长歌,迷途茫,
天下江山,终会置于何人掌中?
(本章完)
新帝并未阻挡炎夕离宫,反而送了不少物品,派了不少侍卫跟在炎夕身边。章缓也随军出征,出征那日,百官齐聚,正午门前有一大鼎,历代君王出征,必定要焚香鼎中。见那烟尘飘向万里澄碧空,炎夕心中更是明白,李宙宇虽为太子,已是天子。
西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渭水往北下位,由统将李宙宇带领,一路往盛乐方向往北上位,由副统将孙蛮带领。
炎夕随李宙宇同向北下,先行一步。
途经渭水,那水道清清浅浅,碧潭之下,荷莲才刚露出细枝,北方也已入春,一江春水甚是撩人,有一渔翁在水上行舟,他头戴蓑苙,唱着:
行河道,道上行,
打鱼数里不过夕阳照,
明日再出行,碧空下长歌,
最是情。
炎夕见那精致春光,也不禁笑莲盛开。她望了望身边的李宙宇,三人同乘一马车,章缓若是站在这湖光山色中,才是一幅完整的山青画。
“公主有话要说?”章缓笑道。他见她一直望着自己,便忍不住开口。望了望李宙宇,章缓坐到炎夕身侧,之后,才说,“恕臣无理。”
炎夕摇了摇头,“你我三人,也算同窗,如今在宫外,你可唤我炎夕。”
章缓秀眉微噙,有些苦恼的模样。“就不知是哪个炎夕,是延曦,还是炎夕。”他明眸,微微从李宙宇身上扫过。
李宙宇虽面有不悦,但并未开口,听到章缓的那句话,他忍不住说道,“还是唤公主好。”
“哈……”章缓灿笑,神色烂漫,那明目微漾秋波,竟让炎夕有些恍神。章缓又问,“公主莫非也拜倒在我的衣下?”
炎夕无奈,“这世间上,美与不美不是光靠皮相。”她指向帘外那一卷湖水,又对章缓说,“我问你,湖水美不美?”
章缓不知该如何回答。
炎夕继续说,“你我第一次路经这条道,下次未必会来这里,就算再来这里,每时每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