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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敲诈（第2页）

牛老歪带着四个扛长枪的家丁来了，庄老板写休书还不行，逼着去法院打新蔡县开天辟地第一例离婚官司。几个月下来，婚离了，庄老板人瘦了一圈，和牛三妮的婚事定在腊月。眼看到了日子，草草准备迎娶新人。庄老板每想到此事，便似做买卖折了大本钱。

看庄老板脸上又不高兴了，老奎头闭嘴，复躺到理发用的椅子里。眼缝里街巷狭长，二姨太太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去干什么呢？

二姨太太到了赵家药铺。赵朗中碍着她的身份不敢不去，只说看病的人多，抽不开身来。她倒也不急不躁，精神不济的喝茶静等。赵朗中见躲不过，随着来了。

两人拐过街角，便看到庄记杂货铺前闹嚷嚷挤着一堆人。二姨太太心底一沉，掂起小脚扶墙往回跑，恐是王家的寻了短见。

到了近前，见到牛三妮抬着宽下颌，头戴纸红花，架着二郎腿，双手叠起放在膝盖上，半大脚露出滚边绿裙子，稳稳的坐在店门口的高凳上，任人围观评论。庄老板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老奎头双臂展开，试图驱散众人。二姨太太懒的看西洋景，进院看着赵朗中进了北屋，回屋歪着休息去了。

王家的一见赵郎中挣扎着坐起来，泪眼婆娑，哽咽不止。

“有人把斑蝥巴豆夜里放在了我的窗台上，俺到这地步该怎么办？”

“啊！怎么会这样？不是告诉你倒药渣前，把斑蝥巴豆捡出来的吗？”赵朗中额角冒汗。

王家的哭着说：“你既不想要我，还要招惹我？到了这地步，我该咋办啊！？”

又说：“也不知那人何意？要只是想敲诈几个钱，还是小事。”

赵朗中忙说：“他要多少，我这里给。”

赵朗中远远的坐着垂头不再说话，两臂支着膝，有几滴泪碎落在青砖上，很快洇渗的无痕。外面的人还未散去，嘈杂声阵阵传来。赵朗中突然有些惶恐，站起身来，向窗外看。

“呆太久别人会怀疑的，俺要走了。你只按时吃药，这两日就要下来了，静养几日，一切都会过去的。到时候俺再来，给你开几副药调理调理。这是五块大洋，你先用着吧！”

他从怀里掏出大洋往床头一放，转身逃一样去了。

大洋“咣啷啷”被王家的扫落在地。她紧咬被角，不让哭出声来，憋的面色青紫，浑身哆嗦。

赵朗中在院门口，被一脸谦恭的老奎头踮着脚尖挡着去路，击着掌说：“这出<路遇>唱的好啊！”

赵朗中一吓，伸头见人还在店前围观，要挤过去，说：“急着回去，病人等着呢！”

“不着急。这有两味中药不认得，请先生看看，也教俺长长见识！”说着，不慌不忙从衣襟里掏出东西来，“这是王家的药里捡出来的。”

赵朗中脸色陡然土灰，侧身欲离开，被老奎头一把死抓着衣袖。

“你要干嘛？”赵朗中发现有人往这边望，不敢高声。

老奎头声调提了上来，说：“这两味中药，你收不？”

赵朗中忙说：“晚上去药铺谈。”

“小事一桩，这里能谈好的。”

赵朗中把老奎头往过道里拉。

“窗台上的斑蝥巴豆是你放的？”

老奎头不松他衣袖，一扽说：“没昨夜那一出，王家的和你怎么会再唱一出？刚才俺都听到了，你办的好事！”

“你要怎样！？”

“一只斑蝥二十块大洋，一颗巴豆五块，一共六十五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