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夫妻之道。静妃已经说过她多次。她和温然之间无论人前人后。总是淡淡的。她一直以为温然是生性淡然呢。不成想纳妾之后。她发现一直淡然话少的温然变得开朗起來。可问題是。每次总是在那妾侍面前。才能看见温然那样的笑容。如今。温然又将关注的目光给了舞惜。
母妃总是说她太过强势。这样是拢不住男人的心的。即便刚开始别人顾忌着她公主的身份。但时日久了。终归是会腻味的。而皇上不可能总是因为这些小事而为她出头。母妃告诉她。温柔才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这些年來。这些话她实在是听得太多了。起初。她也很想改。但是每每面对温然的淡漠。她便生生抑制住自己的温言软语。变得强势起來。久而久之。她又渐渐腻烦这样的日子。她是堂堂大秦的五公主。难道还需要屈尊降纡地去讨好一个男人吗。然后。她同温然。便渐行渐远……
温然听见问话。下意识地点头:“这昔日的六公主的确很美。”说完后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收回目光。果然看见流嫣愤怒的眼神。
流嫣双手紧紧握拳。紧咬着下唇。瞪着温然。好半晌方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很好。如今在我眼皮底下。也有这种事发生。温然。你很好。”
温然原本心里还有着一些愧疚的。然而听见流嫣一如往日的伶牙俐齿。心底的那丝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唇角扬起的笑容僵在那儿。他冷下了声音。说:“流嫣。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女人呢。”
听见他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流嫣的心被深深地伤到了。泪水在她眼圈中打着转儿。此时此刻她非常想不管不顾地冲出大殿去。同温然大吵一架。可是。那样的话。不用到明天。整个大秦。就都知道了五公主是个连丈夫都留不住的女人。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但是母妃却不行。
何况当初是她执意要嫁给温然的。父皇当初原本是想将舞惜指给温然。让她远嫁乌桓的。若是那样。不知道今时今日。尽享荣宠尊贵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许多事。一旦心中存了这样的念头。便会像毒草一样。不断地滋生、蔓延。流嫣倔强地扭过头。不去看温然。她愤怒的目光紧紧锁住舞惜。
这样毫不掩饰的愤怒。舞惜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实在是不明白。隔了这么多年了。为何流嫣还这样放不下对她的怨念。昔年的事。她知道流嫣不愿和亲。知道她看上了状元郎。已经成全了她。她不求她的感恩。但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将她视作仇人吧。
这样的场合下。舞惜知道她只能装作不知。否则丢的绝不仅仅是自己的脸。因此她故意不去看流嫣那边。一味地同云妃她们谈笑。不时地同以雍熙帝说说话。
宴会临结束时。雍熙帝看着舞惜说:“舞惜。知道你要回來。云妃带着人提前就将绛紫阁收拾出來了。依朕的意思。你还是住在那儿吧。”
“谢父皇。”舞惜含笑谢恩。她也正有此意。
出了崇德殿。舞惜携云珠和秋月缓步往绛紫阁的方向去。月色溶溶。得偿所愿的舞惜心情甚佳。一路同云珠、秋月有说有笑的。
“这不是我们尊贵的乌桓大妃嘛。怎么舍得回大秦了。莫不是乌桓待不下去了。想要回來找父皇帮你出头吗。”冷不丁地从斜前方的树下走出來一个人。
光听声音。舞惜就知道來人是谁。她淡淡地说:“五姐姐。别來无恙啊。”她就知道流嫣一定会找上门來。无妨。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任凭她如何。难道她还会胆怯吗。
流嫣并沒有人同行。因此舞惜也挥手示意云珠和秋月退下。流嫣看着舞惜愈发精致的面容。心中更加地不平衡。尤其是她脸上隐隐浮现的幸福。令她恨不能一把将她的脸给毁了。
“舞惜啊。到底还是你有远见啊。做姐姐的也是自叹弗如的。”流嫣语带讽刺地说着。
舞惜听她这样沒头沒脑地说一句话。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弯來。她有些纳闷地看着流嫣:“你这话什么意思。”
流嫣看她还在装糊涂。就更加有气。语气也尖酸起來:“难道不是吗。当年你明明是想要嫁到乌桓去的。却在父皇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好像是你成全了我。其实压根就是你瞧不上穷酸的温然。到头來。你在父皇那捞了好。我成了不懂事的人。如今。你更是以大妃的身份回來省亲。你回來干嘛。回來看我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