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开始下雨了。雨势在慢慢变大,拍打在窗子上的声音越发激烈。
她打的领带一向很漂亮,现在还差最后一步就能将领结完成了。
阿芙拉却突然松开手,拉住领带一边反向扯了一下。
“今天别走了。”阿芙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未完成的领结即刻散开,直至领带被整条扯下,纠结地绕在她骨节分明的右手上,像陷阱缠住自投罗网的蝶。
她像个负气的小孩子,背过手去将领带藏在身后,仿佛只要这样就拿住了他的命门。
雨时的光线晦暗,卧室内的火光映在里德尔深色的眸子里,给人一种眼神明亮的错觉。
阿芙拉与他对面而立,她眼睛里映出四方的窗,急迫的雨。他置身其中,像在幽隐的背景中框定了,和她的世界分离开来。
“依你。”里德尔考虑几秒钟后,上前拥了拥她,于她额上落吻。
但他不会闲着,而是很快将好几件事安排下去,又命托马斯送来一批待处理的密信。
在他忙碌的时候,阿芙拉钻进被窝里借着火光翻了几页书,然后迅速困倦起来。
里德尔见了,坐过来俯身说道:“你就在这乖乖睡一会?”
“那你呢?”
“去处理一些事务。”
“就在这里处理吧,书房太冷了。”阿芙拉生怕他不放心,声调懒懒地保证道,“我困死了,不会偷看你的信件的。”
里德尔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会有人来口头通报,我不想让他们打扰到你。你说呢?”他补充道,“我不去书房,去楼下。”
“那也好。”阿芙拉眼皮沉沉地看着他,“那我一会醒了下去帮你上药。”
他腰侧的伤口还要坚持护理几天。
“好。”里德尔帮她掖好被角后离开,走到外面去和托马斯低声交谈。
汹涌的睡意袭来,让那些说话声逐渐变得模糊,又被错误地替换掉,仿佛让阿芙拉又回到清晨刚被吵醒的时候。大脑回放着她那时偶然听到的对话,终于使她溺入沉沉的睡梦中。
——“是啊,只有二十岁。”里德尔说道,“敢问阁下的女儿……噢,我记得也快要到二十岁了吧?什么时候的生日?不知是否也能等一等?”
——“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时间又不能等人……”
“是啊,时间不等人。但我可以让她等啊——您的原话,我不过是原样奉还。”里德尔扫视着他们噤若寒蝉的怕相,恩威并施地说道,“您要知道,我对惩罚您的女儿毫无兴趣,那不会为我带来什么助益。我甚至很乐意借出人手去帮您为她办一个盛大的宴会,毕竟您的反应告诉我,您的同理心还是能运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