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火气,还是有点太大了。
苏言即的目光看向望舒楼正大门。
因为是在台阶上,虽然眼前人影幢幢,他仍能看得清。
那些立在门口的壮实大汉们一个个退回去了,而后“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
忽然,有人脱下一只大脚趾头位置处破开的鞋子,朝着望舒楼的大门砸去。
破鞋用力砸在门上,咣得一下,摔落在地。
几乎同时,楼上窗口位置处,那个暴躁的掌柜探出半个身子,手指指去:“你小子!妈的!我记着你了,给我等着!”
骂骂咧咧的霍亦清被阿六和小春给拽了回去。
苏言即沉了口气,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里的印纽。
心里面那股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过眼下天色将黑未黑,他需得再寻个住处,好等东边那什么村子的人过来找他。
望舒楼跟前的住客们也需要立即再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他们没骂多久,纷纷散了。
在天色彻底黑下之前,整个四休码头挂起灯笼,除却沿江边的灯笼比较明亮,数目繁多外,往里边的灯笼几乎都是隔上好一段路,才有一盏。
这一路找去,客栈竟不剩几间,好不容易寻到一间灯火通明的,被告知客栈已满。
一个住客寻了一个时辰,忍不住问一家客栈掌柜:“四休码头的客栈就开着这么几家吗?其他客栈呢?我之前去永安时路过这儿,当时客栈很多呀!”
掌柜的道:“还不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死了太多人了!我这一排的其他几家客栈,都被人买走咯!”
一个街坊从他们身旁经过,闻言停下道:“我这几日出船去了,这几家客栈都被买走了?”
“还是同一个人!”掌柜的道,“没想到吧?就是东斜街那边的望舒楼!”
一听到望舒楼,来找客房的住客傻了:“望舒楼那么有钱!?”
那街坊也同样惊讶:“是啊,这么财大气粗?”
“哎,我是想着让他们把我这家店也买了的,他们不肯啊,说我经营得不错,让我好好干。”
他们的谈话声,周围不少只耳朵都听到,纷纷看来。
尤其是那几个同样被望舒楼赶出来的住客,都在吃惊这望舒楼竟如此阔绰。
掌柜的摆摆手,不想再讨论这个,故意叫来伙计,同伙计聊去了。
剩余的人一下子聊开,此后,望舒楼财大气粗,买下好几家商铺的事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人议论。
霍亦清十分愧疚,睡前怎么都不踏实,于是穿上衣裳,跑到宋知晴的书房。
通常在亥时六刻前,宋知晴都会在书房里。
霍亦清寻来时,宋知晴低头在雕东西,明香已经去睡了,明桂捧着本人体经络图在看。
巧得是,左云下床了,也在书房里,正在看一本话本小说。
霍亦清进来后,愧疚自责地说,下午不应该在楼下闹得那么大。
宋知晴温和道:“闹了就闹了,事已发生,霍管事不要再想。”
“这不一样,”霍亦清叹气,在左云搬来得凳子上坐下,皱眉道,“如若下午望舒楼未闹出半点动静,那别人知道我们买了那么多客栈,顶多就说一句我们是个有钱人,就揭过去了,又不认识我们。可是下午这番动静,一下将我们推至风口浪尖,偏偏,还碰上那苏言即。”
“苏言即,反而是不用去管的。”宋知晴道。
“他?为什么?”霍亦清不解,在他看来,苏言即是最不好对付的才是。
宋知晴一笑,抬手来,一枚刚刚雕刻好的黄石印纽躺在她的手掌心。
“因为,他有软肋啊。”宋知晴笑道。
霍亦清激动地起来,上前数步,瞧见那黄石印纽底部,赫然就是那彩云仙苑四字。
“大东家,您,您做得太像了,这几乎一模一样啊!”
甚至,她还做旧了,连细节处的斑驳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