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只是希望自己可以为严默分担一些痛苦,结果却发现,我除了可以做他的拐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这让我有很深的挫败感,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就这样走来走去的将近两个小时,我一个趔趄,严默差点儿向前飞了出去。
大概是因为太累了,严默早就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只是被我扶着机械性的走着;而刚才有一刻我也打了个瞌睡,虽然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但是就差点儿把严默摔倒,好在我一着急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就那么一下之后我的心差点儿从嘴里跳出来,“咚咚咚”的一个劲儿狂跳,人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严默也是吓得脸都惨白了,但他更多的是关心我有没有被他带倒,在确认我没事儿之后他才松了口气,和我说他好像没那么疼了,困了,想要睡觉了。
于是我扶他在床上躺好,帮他脱掉裤子、脱掉假肢,帮他把被子盖好。他像个任性的小孩儿一样,一定要拉着我的手才能平静。于是我就这么坐在床边,一边拉着严默那粗糙的手,一边唱起了他曾经给我唱过的那只摇篮曲,没一会儿严默的呼吸就变得平稳了,累了一夜他终于睡着了。
可是看着严默那刚刚被我脱下来放在床头的假肢,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因为聚少离多的日子,虽然我和严默再次相遇已经快两年了,我们正式在一起也已经快一年了,但是我对他的生活了解得还是太少。现在他呈现在我面前的和呈现在大众面前的状态是差不多的,几乎是他最好的状态,但是对于他真实生活的不易与艰辛我也与大众一样,知之甚少。
但是大概是因为刚才他向我坦诚了他的疼痛以及他之所以疼痛的原因,我忽然担心起他现在的生活与工作来了:如果他在外一个人腿疼了怎么办?马上就要进入夏天了,雨水会越来越多,Andy真的可以好好的照顾他吗?
我真的真非常非常不放心严默,我想要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即使我不能帮他分担丝毫痛苦,但起码我可以在他痛苦的时候在他身边做他的拐杖,听他说话、给他按摩。
可是……
这样的日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的收藏量下降了,555~~请多留言,谢谢~
☆、第 144 章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阳光从厚厚的窗帘缝里照了进来,暖暖的。
我松了口气,终于雨过天晴了。天晴了严默的腿就不会再疼了吧?
可是我的右肩真的好疼——被严默昨天夜里压的。
我翻了个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便看见躺在我身边的严默还在睡着。他平躺在那里,微微的张着嘴,眉头却不肯放松,长长的头发也凌乱的散在枕头上,和我的长发纠结在了一起。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结发”吧?《孔雀东南飞》里面不是说过“结发同枕席”吗?我们现在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夫妻了吧?
“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古往今来,并不是只有我和严默这一对儿情人希望“同年同月同日死”吧?只是,能够实现这种誓言这也是一种福气。
经过昨天夜里这一通折腾,现在的严默看起来疲惫了许多也一下子老了许多。是啊,再过一年他就40岁了,人过中年能不老吗?没有谁可以永保青春、长生不老。
我又何尝不是已经老了呢?眼角都爬出鱼尾纹了,尤其是在大笑的时候那几条鱼尾纹就更明显了,所以除了和严默在一起我几乎不会放声大笑;还有我的脖子上也长出了一道一道的颈纹,因此脖子上如果不戴围巾、不戴装饰物或者不穿高领衫,就显得非常老;手也是一样的,以前年轻的时候冬天不抹油手从来不会觉得干,可是现在一到冬天如果洗完手不赶快抹上厚厚的手油,手就立刻变成砂纸一样粗糙。
有时候想想就觉得真可怕,时光好像“嗖”的一声就飞逝了,真的是“如白驹过隙”。一下子严默就从一个20多岁健健康康的大小伙子变成了现如今年近40岁的病残之躯,而我也从一个水水灵灵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的半老徐娘,怎么能不叫人难过呢?
我们的人生就如那首歌所唱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能回味”了啊!
我擦了下眼角,又帮严默掖了掖被子,把他的头发也轻轻的理了理,然后穿上衣服悄悄的走出了卧室,没忘把卧室门帮严默轻轻的关上——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吧,他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辛苦了。
客厅里的壁灯还兀自亮着,今天早晨我们俩去睡得太匆忙忘记了关,现在这壁灯的灯光在满屋的阳光下显得微乎其微;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杂乱的扔着几颗烟蒂,我看了看扔在桌子上那皱巴巴的烟盒,竟然是那么便宜的都宝,大概连街边下棋的大爷们都不屑抽这个牌子的烟了吧,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明星了的严默呢?他真的是太苛刻自己了,看着他对自己那么狠有时候我都害怕;而再看茶几底下,竟然散落着几颗白色的药片,还有一滩水迹,大概是昨天半夜严默疼得太厉害起来吃药太着急所以药掉了水洒了,而他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我关掉壁灯,拿起墩布、抹布收拾起我们的小窝来。没一会儿竟然热出了一身汗来,看来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终于收拾好客厅,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严默即使起来也不可能再吃那顿早饭了,我便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上了午饭。往常都是严默给我做饭吃,我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下过厨房了。呃,其实也没多久了,上星期我不是还给他炖过一锅鸡汤吗?
结果一打开冰箱门我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冰箱里堆满了我和严默买分别买回来的吃的东西,满得一开冰箱门那些吃的就都快溢出来了。吃货的冰箱就是这么可怕!可我们俩好像又都不是特别能吃的主儿,所以这一冰箱的东西不知道要吃到猴年马月去。于是这么一想我就更想笑了,我们俩这么使劲的买吃的的劲头,像不像饿怕了的暴发户、土财主?
我笑着摇了摇头,从冰箱里拿了块肉放在水池里解冻,又拿了两颗鸡蛋、两个又红又大的西红柿、两条绿油油顶花带刺的黄瓜、一袋鱼豆腐,然后又从厨房阳台上拿了一块冬瓜和一小碗的米。我准备中午给严默炒个溜肉片,再做个冬瓜鱼豆腐汤,当然了,还要再炒一个严默最喜欢的鸡蛋炒西红柿;我的极限第四个菜我想偷个懒,因为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再做什么复杂的菜恐怕时间不够了。我想一会儿先叫严默起来把午饭吃了再让他睡,要不然我怕他的胃会受不了。于是我便又从冰箱里拿出两根严默买回来的红肠,切了切摆盘放到了客厅里。接着我把米淘好加好水放在电饭锅中蒸上,然后便切肉片、刷黄瓜、洗西红柿、削冬瓜皮、切鱼豆腐、打鸡蛋……忙得不亦乐乎。
俩菜一汤其实很好做,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荡出了自家饭菜特有的香味儿,而我的心情这会儿也好了很多,竟然不自觉的就着抽油烟机的“嗡嗡”声儿又哼起了严默的新歌儿来了。
不知何时,身后响起了轻轻的笑声,然后是跟着我的节奏一起哼着那首曲子的声音,我再一回头儿便看见严默撑着拐杖倚在门上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正冲着我笑呢。
这个抽油烟机的噪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才没有听见严默走过来。等以后我和严默有房子了,我一定买个超静音的抽油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