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焱的眼皮都抖了抖,刘安啊刘安,果然是一肚子的馊主意!
可偏偏这馊主意,似乎是十分有道理,他竟然连半点反驳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看着萧昊焱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刘安低头,不动声色的捋了捋仅有的几根山羊胡子,清了清嗓子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不够,就再等十年,在下以为,如今陛下正值盛年,朝中气候平和,郡王殿下选这个时候起事,实乃大为不妥,不用多……再过几年,熬死薛太后,等众皇子鹬蚌相争,朝中形势剑拔弩张之时,便是郡王殿下起事之时。”
有理有据,便是名正言顺;无凭无据,便是乱臣贼子。
老百姓并不在乎谁当皇帝,他们只在乎是谁让他们过上了舒坦日子。
当年徐阁老的话犹然在耳。
萧昊焱的脸色愈发就肃然了几分,他终于明白了刘安说这一席话的深意。
纵使谢景元这次在石湫成功了,他也只能被冠上谋反的名头,大魏立国至今,已有百年,各地封王,不下数百位,每一个都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皇室血脉,若谁都想从这里分一杯羹,那整个大魏,很快就会各自为政、土崩瓦解。
到那时候,战火只怕就不只在京城点燃了。
“国公爷还是要劝殿下从长计议为好,最好就是能想办法找出当年薛太后加害先太子的证据。”哪怕实在找不到,作一个天衣无缝的假证据,也比现在无的放矢强多了。
刘安见萧昊焱品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只叹息道:“战火容易点,却不容易熄,只要薛太后在一天,哪怕陛下和皇子们都没了,随便从封王中过继一人,也比郡王殿下来的名正言顺。”
大风过去,天空果然就下起了雨来。
屋檐上的雨水滴下来,落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云荞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昨日所发生的事情,不就是这一场山雨的前兆吗?
她便是愚钝至极,也已然能猜出几分,她昨日所受之苦,是在替谁受过。
她和萧玉凤同坐在一张长几上,虽然东西都是一人一份的,但所有的吃食都是宫女随意摆放,她们互相自取的,想要针对她下毒,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能说的通的,便是昨日谢景元送来的那一盘剥好的荔枝,是被下了药的。
那一碟荔枝原本是给他吃的啊!
倘若谢景元吃了那一碟荔枝,那后果又会怎样呢?
云荞闭了闭眼,她不敢深想……
他不是不能人道吗?难道薛太后以为他在欺君,要用这春药试一试他?
云荞只觉得脑中十分混乱,睁开眸子的时候,却瞧见自己小臂上,那米粒大的守宫砂,依然鲜艳欲滴。
昨日在马车中他并没有动自己,是因为不忍,还是因为不行……
云荞想的脸颊都红了,可她实在一点儿也回忆不起来,昨天他们在马车中,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